骯髒的定西。她將永遠揹負著恥辱的烙印,但是有什麼呢?她揹負的恥辱的烙印又不止這一個。她將一個人,堅強地活著,沒有了碰觸愛情的資本那就再也不去碰了。夏步有過夏步的愛她也無憾了,她知道愛是多麼美好的事了,夠了。想到夏步,她的心又遏制不住地疼痛起來。
她是殘缺的,但是,人生中畢竟還有很多與愛情無關的事罷。“就讓我為你將愛情的其他領域保持空白,算是祭奠。不能給你乾淨的半夏,給你一份乾淨的愛情也好夏步。”
明天,明天,明天她在心中默默地念著明天,含著淚,疲憊地睡去了。
當那個冰冷的女醫生將冰冷的膏狀體抹到半夏腹部,拿著冰涼的儀器在她腹上來回滑動,以冰涼的語氣說:“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兩個月了。”半夏尷尬地不出聲。算算,應該一個多月罷。她悲哀地想。“吶,擦了罷。”那醫生拿給她兩截衛生紙,讓她自己擦乾腹上的東西。半夏尷尬地,順從地做了。背過身去提上褲子,但她彷彿又覺得那個醫生的目光掃向這邊,是帶著鄙夷的:這麼小年紀就打胎了還怕羞,轉過身去?她不敢回頭去看,怕真的迎上那樣的目光。
她由那個女護士領著,一個科室一個科室地過,像失去魂靈和尊嚴的人偶,任由那些醫生檢查她的身體。沒有隱私,只有——醫學。那個護士終於說:“走罷,五樓手術室。”她像終於踏上刑場的犯人,她是恐懼的,戰慄的,然而這許多日的牢獄裡的折磨使得她渴望著解脫,渴望著就刑。那個女護士回過頭溫柔地笑,說:“不用緊張,不痛的。一會就好。完了會有護士送你下來。沒事,放輕鬆。”半夏艱難地牽扯僵硬的面部肌肉,回一個微笑給她。
聚光燈下,半夏再次變成一個毫無知覺的人偶,可是醫生卻問她:“一個人來的?”半夏尷尬地回答:“嗯。”“男朋友呢?怎麼不告訴他?”半夏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覺得大腦突然一沉,像在電梯裡突然超重或者失重的那一霎的感覺,意識就模糊了。
恍恍醒來,睜開眼,光落進眼裡。一個護士從門口走進來,說:“你醒了?”半夏道:“嗯。”突然想嘔吐,直起身,護士趕忙拿過垃圾桶讓她吐。半夏“哇”地吐出許多黃色的液體,護士遞過衛生紙,半夏還在吐著。來勢洶洶的嘔吐感讓她未及反應,黃色的,苦的液體甚至匆不擇路地從她的鼻腔裡出來,護士遞水給她,讓她漱口,告訴她說是麻藥作用,沒事。點滴滴完了就好了。
半夏點頭,道謝。躺回去,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時間和半夏都寂寂無聲。
手放上從來就未曾凸起的小腹,那裡終於乾淨了。然而她還是懷疑的,她未親見那個骯髒的東西從她體內拿出,她有些懷疑那些醫生並沒有取走她體內骯髒的的那個東西。她自己是知道的,怎麼可能沒有拿走。只是她的心裡總是有那麼一絲懷疑。
醫生對她說:“再輸幾天消炎藥就好了。這一個月內不要吃辣,不要碰涼水,不要劇烈運動。還有,一個月不能有性生活。”半夏心裡苦笑:這一輩子都不會了。她已經厭惡了,想起那種經歷她只有噁心厭惡和恐懼。
那晚海灘上發生的事就讓將它深埋於過去罷。都過去了了。終於不存在了。
走出醫院,她看見陽光落在路上,公交站臺上車輛停靠,離開。她覺得有一種蒼涼的希望。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正文:第五十節]
青戰坐在樹上吹簫。嗚咽的簫聲在夜色裡繾綣縈繞,像青煙散開。如絲如縷,柔轉著,糾纏著。明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紛紛的花瓣在微涼的風中悠悠飄落,如同嘆息,如同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弦悄無聲息地來到樹上,在青戰身後,青戰的簫聲漸漸低下來,聲音越來越細,越來越微茫,最終消失於這幽冥的夜色之中。弦為青戰披上一件外套,在她身邊坐下。“最近你的心情一直不好,因為夏步麼?”
“可能。”沉默良久,青戰倦怠而飄渺的聲音在夜色中浮起,“半夏到底固執,不知是為了什麼如此堅決地離開,分明是喜歡夏步的。”青戰握著簫伏到膝上,雙手環過頸間。簫上的流蘇在微風中微動,拂過弦的側臉,弦不避開,由著它。變態,道:“青戰,不管多麼懶,如果我誤解了你,一定記得解釋。”幽幽的聲音在黑暗的微風中流淌,安靜,柔和。
“很難罷。”青戰伏在膝上,語帶懶懶的倦意,倒是誠實。弦單膝跪過去,人到青戰面前,單手托起青戰的臉頰,幽幽夜色裡,他的眼眸如星辰般閃爍著,清澈卻帶著神秘的誘惑。弦另一隻手扶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