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那麼多了,多麼光明正大的一次機會。
這次一別,怕是日後再無相見之日了。曼娘,自五年之前,他娶了長寧郡主後,便就跟她再無緣分可續。
她怪他薄情也好,怪他寡義也罷,他都不在乎,他至今唯一在乎的,就是她是否能嫁一位如意夫婿。好在,她是尋得了。
張笙騎馬趕至城外,快馬加鞭,一直追到城外的寒山寺下,方才追上長孫鴻跟曼娘。
長孫鴻見京兆府尹張笙快馬加鞭追了出來,神色微微有些異樣,曼娘跟他的事情,他是聽曼娘說過的。此番張笙騎馬追趕出來,是何意思?
曼娘見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出聲問道:“夫君,怎麼了?”然後撩開轎簾,卻在見到張笙的剎那微微愣住,但也只是片刻,待反應過來時,只禮貌笑道,“原來是府尹大人,夫君,您跟張大人先聊,妾身不便出來。”
聽得曼孃的話,張笙微微垂了眸子,心裡似是被刀刃輕輕颳了一樣,有些疼。但她也希望曼娘這麼說、希望她這麼做,她放下了,才會幸福。
“長孫將軍。”張笙並沒有跳下馬,只說,“我是受了聖上旨意,來給將軍跟夫人送行的。”
長孫鴻淡然一笑,又伸手抱拳朝天上一拱,道:“臣多謝聖上隆恩。”又說,“張大人,此去路途遙遠,怕是不便多說就此告辭了。”
第77章 康王妃
曼娘走後,蘇氏因思念女兒,身子越發不行,成日地喝藥也不見效。
一直侍候著蘇氏的春梅急了,對著蘇媽媽直嘮叨:“三小姐醫術不錯,為何太太病成這樣了,也不命人跟三小姐說聲!怎生由著太太病下去呢?”
蘇媽媽拉著春梅走到一邊,低聲道:“太太喝了安神的藥,這剛睡下,你可小聲點說話。太太睡眠淺,你這樣扯著嗓子叫,沒由得要將她吵醒了。”說完一番後,又嘆息,“我怎麼沒說過,可太太說,她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明白,縱使三小姐回來了,只不過多個傷心的人罷了。況且,三小姐此番懷了身孕,可不能再累著了。”
春梅眼裡有了淚意,咬牙恨恨道:“自打春梅進入雲家,便就一直陪在太太身邊,太太對春梅好,春梅怎可不難過?以前在杭州的時候,老爺就偏著柳姨娘那邊,之後上了京城日子好過了點,卻還出了二小姐被張家拒婚那樣的事情,太太又是操勞!當初還懷著小公子,要不是後來三小姐給慢慢調理著,太太怕是”越想越難受,抽出帕子抹淚道,“怕是已經不行了。”
蘇媽媽也老淚縱橫:“太太到底沒白疼你,春梅,你如今已經二十歲了,按理說早兩年就該給你配個小子,可你不肯。太太也就多留了你兩年,太太私下也跟我說了,給你留了份嫁妝。”
春梅哭得越發兇:“眼瞧著太太如今病成這樣,我怎肯走?春梅即便這輩子不嫁人了,也不會丟下太太不管,蘇媽媽你不要再說這些。”說罷嗓子已是哭啞了,又想著大夫說的話,心裡難受,竟是推開蘇媽媽獨自往院子中走去。
剛邁出二門,卻見婉娘帶著小公子回來了。
春梅彷彿久旱逢甘露般,一頭跑過去便就跪在婉娘跟前,哭道:“三小姐,您可回來了,快去瞧瞧太太吧。”
穆郎想爹孃了,婉娘原是選了個天氣稍微暖和點的日子回來看望孃的,順便送弟弟回來,卻沒想到,竟是遇上這樣一幕。
婉娘已有七個月的身孕,小腹已是高高隆起,行動很不方便,又聽得春梅這等語氣,差點暈倒。
春梅也知自己言過了,趕緊自己爬起來伸手去扶婉娘,哽咽道:“自從二小姐去了北漠後,小公子又不在身邊,太太可能太過寂寞了,精神有些不太好。”
穆郎聽得說娘想他了,立即抬著腿便往蘇氏房間去,一邊跑一邊叫道:“娘,娘,兒子回來了。穆郎錯了,以後再也不讓娘生氣了,穆郎再也不離開娘了。”
婉娘也追了上去,隨著穆郎一起走到蘇氏房間內,蘇氏原本睡眠就及淺,聽得穆郎叫聲,立即睜開了眼睛。
見女兒跟兒子回來了,她掙扎著坐了起來,嘴角微微撩起絲欣慰的笑意:“婉娘,穆郎,你們回來瞧娘了?”伸手在床榻邊上拍了拍,“穆郎,來,坐到娘身邊來,讓娘仔細瞧瞧,長高了沒有?”
穆郎見娘臉色慘白,好似說話也沒什麼力氣似的,心裡懊悔得很,娘一定是太過思念他了才會這樣的。這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貪玩,不該跟著三姐姐去了唐公府、有了玩後就不再回來瞧娘了。娘現在竟然病成這樣,都是他的錯。
越想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