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嘴唇,企圖讓自己理智一點,卻迷迷糊糊的更加口不擇言: “你,你是我的師父啊!還是沉默的師父,而且我是要和夏夜結婚的,我怎麼能”她說不下去了。司幽眼中的溫柔已經凝結成冰,散發著逼人的寒意,將她所有的話語都封進了肚子裡,他卻還是笑著,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唇, “真是個壞小孩啊不止花心,還很狠心呢”他的聲音越發的低柔魅惑,像一張柔韌的網,將黎歌緊緊縛起, “那麼,你準備怎麼辦?讓我不再寵你,不再疼你,只是把你當成一名普通的受訓者,讓我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 “我”黎歌很想說是的,請你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話到嘴邊,一種劇烈的疼痛卻從心底蔓延滋長,疼的她連呼吸都異常吃力,只要想到司幽不再寵著她,不再愛著她,不再用那種溫柔溺愛的目光看著她,這種疼痛就把她纏的死死的,疼的淚流滿面,不可遏制
司幽輕輕抬手,將黎歌臉上的淚痕拭去,聲音輕飄飄的,帶著點淡淡的自嘲: “怎麼哭了?舍不我?”
黎歌無言以對。她只是怔怔的看著司幽,腦中漸漸成了一片空白,那種劇痛使得她什麼都無法去想,什麼都不能去說,就連呼吸之間的起伏,亦會讓她感受到綿延不絕的痛楚
司幽也看著她,嘴角是一抹無奈且嘲諷的苦笑,許久許久,司幽斂了笑容,輕輕嘆了口氣,拿起黎歌的衣服,耐心細緻的為她穿好,又起身去取了把玉梳,將黎歌有些凌亂的長髮輕緩的一一梳順,黎歌不知道司幽為什麼要做這些,只是覺得他離自己似乎越來越遠,遠到,再也沒有交集她很想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來改變一下這種局面,卻發現自己什麼力氣都沒有,連呼吸都很困難,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司幽給她穿好衣服,理好長髮,然後,他自己也穿戴整齊,將那頭如雪銀絲,用一根繡龍絲帶隨意繫好,最後,司幽把她拉起來,雙手扳住她的肩頭,沉靜而淡漠的笑著說: “十一,你該回去了。”
十一?!
黎歌猛地抬頭,駭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司幽,心,更疼了。 司幽眼中再沒有往日的半點溫柔,那種憐惜溺愛的神情被滄桑冷漠取代,他現在看她的眼神,與看其他受訓者沒有任何不同,他甚至叫她的編號,十一。 心裡的劇痛漸漸消失了,只餘下無邊無際的空泛與麻木,最後,連麻木感也沒有了,只剩下一堆灰燼,隨著司幽眼中的冷漠如冰,那灰燼也煙消雲散,不留一絲痕跡 黎歌垂下眼瞼,默然片刻,再抬眼時,那張美麗的臉已經換上一副恭順的笑容,她的聲音也異常的溫柔甜美, “是,司幽大人。”
黎歌努力的轉身,邁步,卻險些摔倒,不知是因為剛才那陣劇烈的心痛,還是因為之前激烈的歡愛,她的腿一直在發軟,此刻,更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她極力穩住身形,一步一步往 外走, 一步都象踩在刀刃上,卻不得不走下去
終於走到了門口。 許久許久,司幽的聲音從帷帳後傳來,淡漠,陰鬱: “十一,管好你自己。”
黎歌愣了一會兒,突然笑起來: “是,司幽大人。”
黎歌走出司幽的院子,穿過那片梔子花林,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換上來時的那身衣服,其實她沒有什麼好收拾,那身白色的絲袍也是司幽給她的,她把這身絲袍疊好,小心的放進自己的行李袋裡,想了想又拿出來,再看看上面那些欲亂時留下的褶皺,她還是把它放回了行李袋裡。 黎歌四下看了看,似乎沒什麼遺漏的,她拿起行李袋,離開自己房間向基地的出口走去,路上仍舊沒有人,四周靜的可怕,她來到出口,經過身份辨識後,門開了,她回過身去,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宏偉的仿唐建築,而後,決然的離去 她,沒有看到,嶙峋的山石間,一角黑袍隨風揚起,銀髮如雪翩翩飛舞,寥寥清眸,黯然成傷 壞小孩,你真笨,即使這樣的逼你,你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心
壞小孩,你真狠,即使這樣的寵你為你,你卻還是要為他而去
壞小孩,你真絕,即使這樣不帶半點留戀的離開,我卻還是為你放心不下
難道,我用錯了方法
難道,我要一直看著你在幾個男人之間遊離,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
你要救的,是你愛的;你要嫁的,是愛你的,那麼,我是什麼?
你,果然是個花心的小傢伙
膽小又貪心的小傢伙啊
黎歌走出了教堂,她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來,隨手撿了根樹枝,無意識的在地面上划動,從司幽叫她十一的那一刻起,她突然覺得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