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清寧,殺了蘇落,保涼州清靜。”接著,口中嘟嘟囔囔,語速都極快,蘇落根本聽不清是什麼咒語,不多時老婦門口吐白沫,相當恐怖。
紫鴛已經按捺不住,確定這些女人是利用邪魔外道來害蘇落,撞門而入,手中寶劍指著徐娘道:“惡婦,敢背地裡害公主千歲,受死吧!”挺劍就想刺。
徐娘認出是她,噗通跪地,矢口否認,只說她們這些人是嬤嬤教的弟子,聚在一起修行而已。
嬤嬤教,紫鴛聽聞過,好像是從外邦傳來的一種邪教,大多是年老的婦人聚在一起,修行是假,琢磨害自己不喜歡的那些人是真,還以此為斂財手段,她們善於走街串巷蠱惑那些家常婦人,即使好端端的一個和睦之家,只要她們介入,不久即會讓這家人兄弟反目姊妹成仇,你想報復,可以,找她們,銀子奉上。
紫鴛看看那個高高的木頭人,喝道:“你狡辯,剛剛我已經聽到你說這個假人是公主,你敢害堂堂的大明國安平公主,你不是想死,而是想凌遲、分屍、抽腸、挖眼、剜膝蓋,並株連九族而死。”
她這一段恫嚇,那些老婦嚇得個個伏地告饒,徐娘倒很鎮定,極力狡辯:“我何時說是公主了,哪個能作證。”
是沒有人作證,這些老婦是她的同夥,誰能害自己,紫鴛看看一直無聲觀望的蘇落,詢問該如何解決。
“我。”正在僵持之時,說著話走進一個人,卻是穀梁卓然,他手指徐娘道:“你等著承受穀梁世家的家法吧。”
紫鴛看看他:“你怎麼在此?”
穀梁卓然笑笑:“二叔說了,一個落落能掀起大半個涼州,加上紫鴛涼州就要翻個了,一個是故意裝清純。一個是故意裝婉約,你們兩個,可以燴成一盤菜了,叫做陽奉陰違。”
蘇落知道他是穀梁鴻派來,和紫鴛面面相覷無語。
穀梁卓然告訴這些老嬤嬤,假如還敢妖言惑眾欺世害人,就報官,把她們個個打入大牢。
老婦們連忙告饒狼奔豕突而去,徐娘被穀梁卓然押著回來府裡。
一路上蘇落都沉默不語,她不明白。徐娘,或者可以說是鄭氏,為何這麼恨自己。
徐娘被關了禁閉。除了上茅房都在這間冰冷的小黑屋裡反省,下令的是穀梁鴻,連鄭氏都不敢求情。
晚飯後,蘇落就悶在房間,趴在矮腳小几上。看著琉璃瓶裡那支穀梁鴻新折的杏花發呆。
腳步踏踏,她知道是穀梁鴻回來,仍舊毫無反應,保持趴著的姿勢。
穀梁鴻盤腿坐在她身邊,感嘆:“你突然這麼安靜我反倒不習慣了,莫不是生病。”摸來她的額頭手就被她抓住。
“大叔。為什麼她們那麼恨我?”
穀梁鴻對上她的目光,那濃黑的眸子裡不是怒不是恨不是哀慼不是痛楚,難以捉摸的一種表情。他不懂蘇落,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她在認真,於是道:“這世上也有很多人在恨我,我們無法面面俱到讓所有人都喜歡。”
蘇落道:“或許在她們心裡。感覺我也是這樣恨她們的,可是沒有。我只是在保護我自己,世事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穀梁鴻拍拍她的臉頰寬慰:“也許在她們感覺,也是在保護自己,不必想太多。”
蘇落問:“難道是我傷害到她們?”
穀梁鴻頓了頓,斟酌下這樣說:“她們覺得是,就像老虎要吃一隻野兔,野兔覺得很委屈,但老虎覺得很正常,野兔覺得它有自己的生存許可,老虎覺得野兔其實就是上天給它的一道菜而已,我的話,你懂麼,這人世無處不有紛爭,你想保護自己,就不能有野兔那樣想當然的心思。”
蘇落當然懂,也就是說,只要活著,就不能置身在紅塵之外,想起穀梁鴻的這個比喻,她若有所思道:“我小時候師兄對我說,老虎吃人是因為人長的太醜,蛇咬人也是因為人長的太醜,他說落落你別怕,老虎和蛇都不會欺負你,因為你美貌,所以我真就不怕了,一個人在山上住也不怕,我現在才明白,老虎和蛇不會分辨出我是醜是美,師兄那樣說是為了哄騙我,老虎生來就是吃人的,若是不想被它吃掉,我,絕對不做兔子。”
看她領悟了人世紛爭的真諦,穀梁鴻笑了笑:“你師兄,當真會哄你。”
蘇落點頭:“是,他傷好之後就走了,都沒有同我說告辭,就像以前在墨宗時他經常突然走突然回來,他說,他不同我告辭是怕我知道他不在我身邊我會害怕,等我意識到他不在的時候,他基本上就會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