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微笑,一瞬間似乎有了勇氣,敢赴刀山火海,去天涯海角。
“你一定要等我長大!”
有老師回宿舍,經過長階,聽見湯佳宜嗓音嘶啞聲嘶力竭,或木然或譏笑,笑你青春無知,狂妄自大,整日做夢。
可是有什麼關係,你的舊年碎夢中,是否一樣有過這樣一個人,從未出現,卻始終伴你每一步。
湯佳宜找到了,溫玉呢?
或者這就是早熟的代價。
親愛的,你知不知,人生荒蕪,美夢難尋。
自此後,湯佳宜每日清晨跑夠四十分鐘再來上學,深夜爬足二十樓才去洗漱。
又因低血糖進院,缺三天課,邀溫玉補習。
溫玉見到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卻依舊笑得傻傻,忽然十分想去撫摸她淺棕色長髮,罵她一句傻女。
“其實沒什麼好講,你至多看看Math,其他都簡單。”
湯佳宜匍在桌上,搖頭說:“那怎麼行,我要樣樣拿A加才可以。”
她一定要配得上他呀。
又到週五,溫玉同蔡靜怡聊鐘楚紅頭上髮帶,時髦又新潮,約定週末一同去買。
校門外站一排聖保羅中學制服,白襯衫,黑西褲,佐灰色底斜條紋領帶,腳上穿耐克皮蓬大Air鞋,整整齊齊一字排開,七個乾乾淨淨少年,中間穿插一位白人一位拉丁裔突然拔高,氣勢洶洶,眼觀四路,如同黑社會鬧場砸店。
蔡靜怡不屑,“神經病——”
溫玉拉著她繞過這一隊瘟神,往巴士站走,越走越是滿頭汗——身後一隊男生跟著她遊街。
溫玉疑惑,問蔡靜怡,“你幾時惹到他們?”
“誰說是我?一起去聖保羅看籃球賽,我雖然同那位大波風*騷女吵過嘴,但”話未完,兩人之間伸出一隻手來,碰一碰溫玉手臂,小心翼翼。
“請問你是”
“抱歉,我不是。”溫玉要去搭車。
他跟上來,一塊膠,沾上便甩不脫。
“我知道你是伊莎貝拉,週四,聖保羅中學體育場,我遇到你。”右手伸到她眼前,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一見即知他未經世事,執著單純。隔空等她握手,等過三分鐘,只能尷尬收手,“我是段家豪,我我很喜歡你”
溫玉稍稍抬頭,望見他,不過一百七十公分,乾淨精緻。梳三七分少爺頭,鬼知道他擦多少髮膠,烏黑短髮結塊,一根根堅硬,足夠拿來做殺人兇器。
他緊張焦灼,經過好一番梳妝打扮心理建設才敢來,婆婆媽媽像個女人。
得她抱歉,淺淺淡淡揭過,“對不起,我更中意Man一點男生。”
有沒有見過科普臺,快鏡頭播放一株植物生長凋零過程。溫玉開口之前,他是蓬勃生長一日千里一棵苗,溫玉拒絕之後,他是瞬間枯萎乾涸萎縮一多花。
她一句話成緊箍咒,反反覆覆在腦中盤旋,“Man一點——她中意Man一點男生——她不中意我——”
蔡靜怡低聲罵,“神經病——”
但事情未完,下一週週五他帶一群兄弟幫捲土重來。
這一回裸上身單穿一件皮革背心,胸口一橫排鉚釘陽光下銀光閃閃。前胸後背青龍白虎,雄鷹展翅。
見溫玉來,大搖大擺螃蟹橫行,摘下蛤蟆鏡,甩頭,眯眼,“怎麼樣,Man不Man?”
蔡靜怡同袁珊妮都看傻眼,溫玉只想笑,又怕太傷他自尊,只好扮黑臉,看著他終年不見陽光白過女人的面板,皺眉說:“我不喜歡白斬雞。”
“噢——”
溫玉擔心他要當場哭出聲,誰知他恍恍惚惚轉身就走,終於有一點點實質的男人氣。
莎翁說:“戀愛是盲目的,戀人們瞧不見他們自己所幹的傻事。”
十七歲的段家豪,也要為愛追逐,多麼勇猛而偉大。
只不過蔡靜怡擔憂,段家豪是不是從精神病院出逃,勸溫玉報警求助。
段家豪不過生活中小插曲,女高生活始終漫長無邊。
湯佳宜兩週內甩掉十磅肥肉,雖然基數龐大,效果不顯,但她欣喜若狂,希望就在眼前,會不會算?只需要二十週就能完成夢想。她整日開心,溫玉也因她快樂。
某日放學,溫玉突然遇到消失已久的四姐溫敏,才過去多少天,溫玉已經認不出她。
溫敏有沒有超過九十磅?骨瘦嶙峋,顴骨突出,原本豐盈的胸部也變乾癟,一夜之間老去十幾年,三十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