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曦鵬坦然受了,故意叫她多跪了一會兒才笑道:“花大人如此大禮,本王可受不起,快起來。”
李淺心道,受不起你還受,明擺著氣人嘛。
兩人之間的關係談不上多不對付,但也說不上好,最多也是各自心知肚明,誰也不惹誰罷了。
所以齊曦鵬也沒太過分,讓人奉了茶,眼看著她灌下半杯,才笑著問:“你見到他了?”
李淺知道他說的是誰,不由道:“你們搞什麼鬼?他怎麼會來這兒?”
齊曦鵬眨眨眼,“這你要問他呀,你們昨晚鑽一個被窩,難道什麼都沒問出來?”
一提這個,李淺氣就不打一處來,昨晚她問齊曦炎,試探了好幾次,他什麼都不肯說,只叫她等著看就好。
她相信他是因為想見她,不過若不趁此再做點別的什麼,就太對不起他陰險的名號了。
她冷笑,“你要是不說清楚,回頭出了事,咱們可是都要擔干係的。”
齊曦鵬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咱們?我跟誰是咱們?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完全不一樣嘛。”
李淺開始磨牙你說她怎麼就沒同意,把他帶到那個被布了陷阱的地方呢?
見氣得她也差不多了,齊曦鵬才說出前因後果。有人陪著擔干係,總比他一個人扛強吧。就算出了什麼事被問起罪來,還有另外一個知情者,也不會只找他麻煩。
其實說起來他也不完全瞭解皇上的意圖,齊曦炎在眾多兄弟當中從小就心思難猜,別人根本不知道他想什麼。當他跟他說要悄悄跟在隊伍裡來燕州時,他還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借用一句李淺常說的話。那就是“這丫的又抽什麼風了?”
不過就算皇上真抽風了,他又能怎的?除了陪他一塊抽,似乎別無選擇。於是他這個掛名大將軍,就成了掛羊頭賣狗肉的欽差了。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的擺設。皇上倒是派了許多工給他,不然也不用帶這麼多人了。
說到這兒,他彷彿意猶未盡似地喝了口茶,然後李淺再問他來做什麼,卻一句也不肯說了。
李淺氣得跳腳,問到最後竟什麼緊要的也沒問出來。這不是故意耍她玩嗎?
出了原本屬於她的住所,心中格外鬱郁。暗自猜測齊曦炎的意圖,總覺他這一回派兵是針對顧家的,沒有連根拔起的毒瘤,總會是個禍患,只是她希望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要牽連到花傾國才好。
想到花傾國,又忍不住一嘆。她也知道自己這些時日沒有一點成效,最大缺點就是太關心傾國。以致做事束手束腳,從不敢大張旗鼓的和他們正面衝突。而被人捏住死穴,連動也不敢動。可即便心裡清楚。她也不敢拿傾國的命開玩笑。
或者把事情交給他們也好
※
欽差到行的第三天,就是舉行開挖儀式的日子。雖然齊曦鵬身份高貴,但按著原定的程式,還是由李淺主持儀式。
吉時已選好,到了申時三刻李淺身穿官服出現在開挖地,要為運河挖出第一鍁。
因為是難得一見的隆重儀式,一大早這裡聚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都瞪大眼瞧著她。不時的還有人小聲議論。
李淺很臭屁的認為,他們肯定是在贊她長得英俊。
首先是祭龍王,擺上三牲果品三叩九拜。向龍王祈求這一年的工期河水不要氾濫。
齊曦炎心疼她,本不想叫她行什麼跪拜禮的,或者換個另外的人也好。但她堅持要行禮。這禮就是她代弟弟行的,她怕他會有遺憾,所以不許盡心地為他做好每一件事。
跪禮上香完畢,張明長捧了一把鐵鍁。
她雙手捧住。對著眾人微微一笑,頓如豔麗朝陽初升,惹得不少女子為之傾倒。
摸著那堅硬的手柄對著大地行禮,她表情變得格外凝重,這麼有歷史意義的事由她來做,以後被記入史冊,她也算是流芳百世了。
抄起鐵鍁挖了第一掀,霎時掌聲響起一片。她轉首遙望堤壩,那奔騰的河水就像她此刻激盪的心情。
儀式結束,她退下高臺,正要離開,突然看到沈致站在不遠處,臉上的表情竟有幾分欣慰。
在他旁邊站著夢娘,她用極其愛慕的眼神看著他,那是一種徹骨深情,比之當年對張明長的迷戀深切了不知多少倍。
她不禁幽幽一嘆,該結束的終歸是結束了。恐怕今生她都沒有資格注視他了。
坐著馬車回到住處,剛一走入自己的狗窩,就瞧見齊曦炎眼神奇特的看著她,那神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