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娘拿了藥回來,一邊給她塗抹,一邊叨唸,“你也是的,這麼不小心,怎麼把腳崴成這樣?”
李淺不答,思量了一會兒問她,“你那個二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二哥嘛,人很好的,他又和善又溫柔,還很風趣特別會心疼人,對我也很好,只是性子野了點,做事不循禮教,讓人看起來倒有些礙眼罷了。”
李淺咧了咧嘴,最後一句話她認同,其餘的就算了吧。要說他溫柔、和善,還不如在她胸口插把刀,直接殺了她更覺靠譜些。
想在方家混下去不擺平這小子是不行了,只是她不欲沾惹不相干的男人,還真不想和他有什麼牽扯。暗自思籌著以後凡事避著點就好,何必跟他爭一日長短。
但有些事並不是你想避就避得了的,有些人也不是你想躲便躲得掉的。你往東,偏有人跟著你往東。你喝水偏有人跟著打嗝,偶爾和夢娘在討論一下刺繡花色,也有人指指點點,嗤笑你是個笨人。
半天之後。李淺就忍不住了,暴怒道:“你個臭小子到底想幹什麼?”這一聲露出了本性,連哥哥也懶得叫了。這丫的根本就是不是“哥哥”。而是“膈膈”,膈應人的“膈”。
盧輝也不著惱,抖了抖衣袖,呵呵笑道:“就知道你是裝的,明明是個女刺頭,裝什麼賢良淑德?”
李淺撇嘴,“就算我是裝的又怎樣?”
誰規定說女人不能裝。她要拿出以前在皇宮的做派來,不嚇死幾口子才怪。也就這小子討厭,不就踢了他一腳,犯得上總跟她過不去嗎?
盧輝笑笑,“不怎麼樣。只是想讓某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我替他逼出來而已。”他說著突然轉到花架後,對著一隻巨大花瓶踢了一腳,“出來吧,你可看清了你的好表妹是個什麼樣了?”
從花瓶後轉出來一個人,卻是方啟,他朗聲大笑,“輝弟,我倒覺得你無聊。沒事非要逼傾娘露出本相做什麼,她賢淑也好,野蠻也罷,這都是她未來夫君要頭疼的事,你操這心做什麼?”
盧輝怔了怔,隨即笑道:“這倒也是。”
方啟說完。對著李淺露齒一笑,“表妹,你別介意,這小子最近剛被一個名妓拋棄了,心灰意冷看什麼事都不順眼。”
盧輝“呸”了一聲,“什麼名妓,你見我逛過妓院嗎?”
“難道沒有?”方啟摸了摸頭。
“當然沒有,明明是你去的,卻要栽賴在我身上,難道不是你對飄香院如花小娘一往情深嗎?”
兩人對著吐槽,卻又忍不住相對失笑。
盧輝笑得好似下雨之後的彩虹,絢爛無比,笑罷,一拉方啟的走,“走吧,去回覆母親。”
方啟莫名,“回覆什麼?”
“回覆說你想不想娶這位表妹。”
“我自然不想的。”
“那就好”
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了,似混沒覺得跟著她這半日有多無聊。李淺不由對天翻了個白眼,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
※
盧輝做男人討嫌,做哥哥可絕對的稱職,他對妹妹體貼入微,關愛備至,也難怪夢娘總是把他掛在嘴邊,對他也異常喜歡。
次日正逢集市,盧輝自動提議要帶著夢娘和李淺兩個妹妹,去挑選壽宴要佩戴的飾品。
李淺本不想去的,可架不住夢娘一再求懇,只好答應著一起去。他們一出門,才發現盧輝根本沒準備馬車,而是帶著他們步行穿街而過。
這對於極少逛街的夢娘和李淺來說是很新鮮的,兩人不時向四周探望著,見到有好看別緻的小玩意就跑過去翻看一通。也不是想買,只是看個新奇。
盧輝好像對涼州城每個地方都很熟,對這裡每一個人也很熟,凡看到他的人都會含笑著跟他打招呼,甚至連街上的乞丐都會叫一聲“盧爺”,地痞流氓們則圍著喊“大哥”,自動自發的在前面給他開路。還有一些人一瞧見他立馬遛街逃走,也不知是不是虧心,跑的比兔子還快。
李淺忽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盧輝的性子不像個正經商人,可跟流氓地痞都混得這麼好,該說他異於常人,還是能力特強?這,這簡直很有她當年被青紅幫追捧的風範嘛。
前面是涼州最大的首飾樓“東金樓”,一進門就得到掌櫃乃至上下所有夥計的列隊迎接,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笑,只是笑容似乎有點僵。
盧輝也不說話,搬了把椅子坐下來,只在一邊喝茶,時不時地眼睛射出一道冷光,嚇得掌櫃的腿肚子都轉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