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齊曦炎突然下旨,封花傾國為都水使者,到隴西之地上任。
這是一個四品官位,對於新科得中的新秀來說不算低了。只是這個官職卻是掌管陂池灌溉、保守河渠的。也就是說萬眾期待,朝廷話巨資建造的大運河也在他管轄範圍之內。
李淺對此甚為憂心,她總覺弟弟一輩子安安穩穩的過著就好。不要像她一樣,十幾年沉浮,幾經生死。這都水使者說好了是個肥差,國庫下撥的銀錢經了度支尚書的手,最後都會交到他手裡,那是有大把的銀子可撈的。
可是這個差事同時也會有很大危險,一個把持不住貪汙了百姓的血汗錢。因此獲罪先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可能有生命危險,朝廷有多人盯著他這塊肥肉,巴不得他出點什麼事,好出了缺好補上。還有顧家,那個一心打著運河主意的顧家。他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把小命玩丟。像這樣的事,躲還來及,哪能上杆子往上衝?
問過花傾國的意思,他似乎對皇上的看重很是欣喜,一心想著大志抱負,想著成名立萬。李淺勸不了他,只好去求齊曦炎,求他收回成名,這樣的事可以交給更老練的人去做。
齊曦炎聽了那幾個理由。只睨她一眼,淡淡道:“那你說讓誰去,讓沈致去更合適?”
李淺已經許久沒見過沈致了,知道他住在離此不遠的地方,卻一次也沒敢從他的門前經過。她怕他會忍不住想要進去,想要偷偷看他一眼。可這會兒為何他會提到他。是覺得她對沈致尚有餘情,還是有又有了什麼歪主意?
他提到沈致,她反倒不能說什麼了,只垂著頭不語,就像以前的無數個日夜,她以奴才的身份站在他身邊一樣。
齊曦炎心中不忍,嘆口氣道:“淺兒,你要知道朕也不是鐵石心腸,朕是覺得花傾國有能力做好此事,他的性子表面和順,實際卻很深沉,也敢作敢為,朕會派人保護他的。”
說到他頓了頓,“還有沈致也不錯,在算賬上很有天分,朕也會派他跟同一起,朕敢擔保,他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李淺聽得好想哭,本想救傾國,結果又把沈致給搭進去。難道他上輩子跟她有仇,這輩子與她相遇,就為了要折磨她的?
她忽的站起來開啟房門,然後把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他拽著牽到院子裡。
“你要做什麼?”齊曦炎狐疑地走出去,還以為她有什麼新鮮事要給他看。一扭臉的功夫,房門已被關上,接著門插聲響,裡面被閂上了。
齊曦炎瞪大眼睛看著緊閉的門,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被趕出來了。
這個該死的丫頭以前只敢背地搞壞的臭丫頭,居然膽子大到當面跟他耍脾氣了?
他氣惱,憤怒,狂躁之下抬腿在門上狠狠踹了一下。等感覺到腳趾頭生疼時,他才意識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他是皇上,至高無上的王者,居然淪落到去踹一個女人的門?
實在拉不下臉面,一甩袍袖離開,帶著紫衣衛回宮去了。鬧氣嗎?她會鬧,他也會鬧,且看最後是誰先忍不住服軟。
聽到外面腳步聲響,李淺知道他走了。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太莽撞了,莽撞到因為氣憤,居然忘了把顧家的事告訴他。看來自己這些時日被他寵的太過,都不記得自己的身份,真以為能和當今皇上也能鬥氣嗎?
想追他回來,告訴他,她錯了,和聲和氣地跟他解釋顧家的事,剖析厲害,讓他收回成命。可她拉不下這個臉,曾幾何時她也成了要臉的人了?鬱悶之極,躺倒床上蒙上頭,心裡想著不來就不來,最好永遠別來。
齊曦炎這回是動了真氣,他說不再來,當真七八日也沒登門。眼看著已到冬日,天上下了雪,白茫茫一片大地,看著好淒涼。
李淺站在小院中,看著那落在屋簷牆頭上的初雪,心裡忽然很想念他。
還在宮裡的時候,到了雪日兩人就一起打雪仗,在雪中奔跑,那時的心是飛揚的,是快樂的,哪像現在,孤零零一個人挨凍,卻連個給她暖手的人都沒有。
他也不知有沒有在想她
齊曦炎確實在想她,沒有她的御書房是空曠的,沒有他的寢宮是冷清的,沒有她的被窩似乎都冰涼起來。
他搓搓略顯冰冷的手,呼道:“小路子,殿裡太冷,去多放幾個炭盆過來。”
“諾。”小路子應一聲。心裡暗自腹誹,只是下了場小雪而已,哪裡就那麼冷了,想暖和去找人家啊,在這裡鬥什麼氣,只會折騰他這個可憐的奴才。
嗚
齊曦炎見他還不動,厲喝一聲,“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