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儀仗規格應該是盛昌長公主。
李淺想到當年母親和盛昌公主義結金蘭。心裡就百般不是滋味兒。昔日的手帕之交,也抵不過世事多變。她從來沒想過要認她,更不想敘什麼昔日恩情,甚至在她面前連母親的名字也未曾提過。
她輕輕一嘆,站住腳,只待公主下輦便跪地迎駕。
盛昌長公主緩步行下,一見她就怔住,竟失聲道:“你這是要進宮?”
李淺有些好笑,多半是這位公主日日夜夜惦記著她會入宮的事,才會一見她穿上華服就會心生誤會。不過她說的也不無可能。誰知道哪天齊曦炎會心血來潮把自己弄進宮。
可惜她也沒法回答,只道:“恭迎公主。”
盛昌長公主微微頷首,示意她起來。
她抬步入府,走了幾步忽然停住,回頭望向李淺,“有一件事。本宮想求你。”
“公主請講,襲人位卑,不敢當公主求字。”
盛昌長公主面色微冷,“本宮求你放過天歌。”
李淺苦笑,這還不如求楚天歌更快些。
“諾。”她最終還是應了一聲,這是當孃的對自己兒子的一點私心,她又怎能不應。
長公主進了府門,一見楚天歌,便問,“你媳婦這是上哪兒去?”
楚天歌對“你媳婦”三字很是滿意,點點頭道:“她回孃家。”
“哪個孃家?”
“方家吧。”
長公主這些時日一直在思量一件事,這會兒一聽方家,不由問道:“她真的是方家娘子?”
楚天歌眨眨眼,“娘以為呢?”
長公主氣得直想踹他,她要什麼都知道,還問他個屁。這些日子她不知操了多少心,夜不能寐,食不安寢,這小王八蛋就不能消停消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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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鳳城侯府之前,李淺就已派下人送了信,說楚侯夫人要來,讓早作準備。方家早亂作一團,老夫人氣得臉都綠了,一直罵方家倒黴,居然接了個喪門星迴來。丟盡了臉面居然還敢進門。
侯夫人勸了一通,客氣地讓人扶老夫人回房休息,然後讓管家準備迎接。不喜歡歸不喜歡,某些表面工作卻是不得不做的。
李淺下了轎,看見方家大管家帶著一干下人在府門前跪迎,不由露齒一笑,看來他們還真把她當回事了。
想想也是,她現在的身份是楚侯夫人,比侯夫人的位分還尊,就是鳳城侯看見她也不敢小視的。
她不是方襲人,是李淺,方襲人可以委曲求全,李淺卻不會、她可是有名的睚眥必報。心裡打著主意,也不理管家笑得多麼諂媚,頭昂得高高的,那姿態好似一隻巡視自己地盤的公雞。
待行到二門,侯夫人果然在此等候,一見她便過來牽起她的手,親親熱熱道:“九娘,你可回來了,伯母都想死你了。”
她臉上掛著最真誠的笑,那和善的面容一點也看不出曾在幾日之前,她還懷著要拿她換十萬兩銀子的陰毒心思。
李淺不動聲色的抽回手,暗道這侯夫人真是厲害,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屈能伸。想必她心裡也是恨死她了吧。她何嘗不是這樣,十分想把她剁成八大塊拿去餵狗,什麼一塊吧,兩塊吧,三塊吧可惜手裡沒刀。所以只能臉上也掛著笑,與她一起步入廳堂,和諧地真好像一對母女。
“九娘今日怎麼得了閒捨得回家了?”
李淺笑,“這是我自己的家當然要時不時的回來看看,夫人對我的大恩大德,九娘永不相忘,您能把九娘嫁入侯府真是太感謝了。”
這話一出不知有多少人氣得吐血,天底下的女人想嫁給侯爺的數不勝數,卻偏偏被她這個庶子庶女撈著了便宜。
侯夫人抿嘴一笑,瞅了瞅站在廳門前扭斷手帕的方寶玲。
“那說起來,五娘還得感謝你的成全呢。”
方寶玲再也忍不住了,指著她的鼻尖大罵,“你個死丫頭,還敢說,你陷害我,毀了我一輩子,我跟你沒完。”一說起婚事她就想吐血,明明楚侯夫人是她的,一睜開眼卻是在公爺府,還有一個老男人趴在自己身上大行好事。她當時就昏過去,直恨不能把方襲人殺了洩憤。
李淺一看是方寶玲,不由笑起來,看來那個倒黴的女人就是她了。也不知她這些日子在公爺府裡過得如何,不過可惜了,她找錯報仇物件,害她一輩子的不是她,而是她旁邊這位。
她向來對心思歹毒的人沒什麼同情心,故意驚叫一聲,“哎呦!玲姐姐,您這是怎麼了,氣壞身子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