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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李淺的頭越伏越低,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這怒氣也來得太莫名其妙。明知她做錯了卻不阻止,他安的又是什麼心?

齊曦瀾不願獨自承擔大皇子的任務,暗地裡偏要拉上她,拉上她就等於拉上齊曦炎,要齊曦炎去分擔齊曦銘的怒氣,其中心思可見一斑。若比賽輸了,齊曦銘最恨的肯定不是他,而是齊曦炎。不過他在皇上面前領賞時卻半分沒提李淺,是有意還是無意,是想博得恩寵,還是懷了別的心思?

雖然明知道齊曦炎的分析不會錯,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願相信齊曦瀾會故意害她。

她的小腦袋瓜子動了許久,終於聽他冷聲道:“想通了就下去吧。”

“喏。”

李淺爬起來,掀起車簾。一個縱身就飛躍下去,馬車行走的急促沒對她造成絲毫影響,就宛如一隻蝴蝶落在花蕊上。

“看來還得好好磨練啊!”車上忽的傳出一聲長嘆,令她華麗的步子滯了滯,隨即仰起臉對著走在車旁的蓮香丟擲一抹甜笑。

蓮香送她一個大大的白眼,高昂著頭,眼睛宛如長在頭頂。

女人瞧不起太監,就像老鼠怕貓一樣,沒半點稀罕。李淺也不在乎,對著馬車周邊的四大侍衛挨個燦笑了一遍,然後才低著頭灰突突地走開。

看齊曦炎的意思,倒沒有放棄她用來討好齊曦銘的想法,這讓她放心了不少。

一月之後是齊曦炎出宮立府的大日子,大件東西早在幾天前就陸陸續續的搬出去了,這一日只是象徵性的拿些細軟,當然最重要的是把齊曦炎隆重送出宮去。

一大早,齊曦炎就到東正殿向皇上拜別,磕了三個頭,便伏在地上靜等訓示。

這些年皇上對他頗為冷淡,一年中只有大節日才能遠遠看上一眼,像這樣近距離說說話,可謂少之又少。

望著這張與前皇后肖似的臉,隆章帝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嘆息,“炎兒,這些年朕慢待你了,你可怨父皇?”

齊曦炎垂著頭顯得越發恭敬,“兒臣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隆章帝的心隱隱有些刺痛。他不是不愛這個兒子,只是有時愛的越深卻要藏的更深。身為皇子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被人排擠,也幾次險些被害了性命,他不是不知道,但身為皇帝有可為有可不為,對很多事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想保護他,希望他能好好活著,而活著的代價,需要付出的又太多太多。

幾年的不聞不問,就算父子親情也會淡去不少吧。他知道他是恨他的,為端敬皇后的死,也為他對他的薄情。此刻忽然想說點什麼,卻又發現根本不知怎麼開口,只能化成一聲又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先下去吧,府裡缺什麼告訴孫福,讓他都給你置辦了。”他對他揮了揮手,神態略顯疲憊。

“謝父皇。”齊曦炎磕了個頭,隨後弓著身子一點點後退,直到退到門檻才轉身而去。

他的動作恭敬無比,神態安靜祥和,讓人一點也挑不出錯處,可卻沒半分父子情深,就像他只是君,而他,只是臣。

人道無情最是帝王家,再親密的血緣也抵不過萬里江山。這點齊曦炎懂,隆章帝更懂。

李淺在東正殿外等了許久,見齊曦炎出來忙笑眯眯迎上去。他臉色不善,一眼就看得出來,她很識趣的跟在他身後,一字不問。

出了東正殿,兩人默默往宮外而去,走了半刻忽見一輛輦車遠遠而來。皇宮裡獨皇上和皇后方可乘輦,此來定是王皇后無疑。

齊曦炎不欲與她相爭,退一步立在路邊,靜等輦車走過。

王皇后四十許人,因保養尚好宛若三十年華,儀態端莊,衣著華貴,頭戴鳳翅金冠,身披七彩華帶,在紗簾半掩的輦車中顯得一派雍容。她身側立著四公主,長襲紅裙緯地,一條硃紅色緞帶系在腰中間,繡著繁華紋繡,飛鳳彩翔,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緞帶左側佩戴著一塊琉璃玉佩,顯得嫵媚雍容。瓊花玉貌,螓首蛾眉,神清骨秀,雖年紀尚幼,卻已有天人之姿。

李淺偷偷瞧著四公主,這位公主封號寧樂,與李淺同歲,是王皇后親生,一向視若掌上明珠,今日一見當真美得非凡。

輦車似有意在齊曦炎身前停下,王皇后嘴角含笑,眼神頗為溫柔地看著齊曦炎,“五殿下,這是要出宮嗎?”

明明不是和善溫柔的人,卻偏裝得可親可近,真讓人看著噁心。

齊曦炎面上絲毫不動,微笑道:“多謝娘娘關心,兒臣正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