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車伕自行回去。
看付言明志得意滿的樣子。又想起剛才車伕備車的迅速勁兒,忍不住猜測。“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去沈府,就在家等我呢?”
“然也。”
付言明眨了眨眼,半似抱怨,“這些人乏味極了,也不知幼時怎麼忍受他們的,幸虧你來了,否則我還不知道找什麼藉口跑走呢。”
李淺咧了咧嘴,合著她讓人當槍使了。
今年沈致也沒回家過年,他們趕到時他也剛從外面拜客回來。一見李淺,便笑了起來,“就知道你要來,我推了好幾個聚會,快馬加鞭緊往回趕呢。”
他沒看見付言明,滿心滿眼的都是李淺。直到付言明故意把俊臉伸到他眼前,才驚叫一聲道:“你怎麼也來了?”
付言明哼一聲,指指李淺,“她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沈致忙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府裡那麼忙,怎麼有功夫過來?”
付言明道:“府裡那些人沒意思,就過來跟你玩玩。”
李淺不樂意了,“付公子,你剛才還說跟我玩呢,怎麼這會兒又成沈致了。”
付言明微微一笑,“當然是跟你玩,沈致呆呆的有什麼意思,我那麼說就是哄哄他。”
兩人說著話,自顧地往屋裡走,倒把主人丟在一邊。沈致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跟在後面。
坐著聊天總歸是無趣,李淺建議玩紙牌,兩人欣然應允。叫書童準備了茶點,三人圍坐在一起,么三喝四的打起牌來。
沈致不會玩,輸了許多錢,付言明也似乎沒玩過幾回,他又沒齊曦炎那天生的賭徒手氣,也輸了不少,一時間李淺身前全是大的小的銀錠子,贏了個滿堂紅。她贏了錢,自是興致高昂,強拉著兩人直打到太陽西斜都不肯住手。
打到後來,付言明雙眼發黑,又覺腹中飢餓,實在忍不住了,叫道:“我餓了,不玩了。”
李淺也覺餓了,錢雖多終歸抵不上饅頭,也道:“弄點吃的吧。”
沈府裡就沈致、一個書童和一個老僕,平日裡吃的極其簡單,有時候也從外面買些現成的。可今天街上的店鋪都關門,老僕也回家過年,倒是沒得吃了。
沈致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奈狀,“那得看有誰會做飯才行?”
這話倒把兩人給問蒙了,付言明立刻扔了牌,“我回家吃。”接著小步跑走了。
他一走,李淺也要走,卻被沈致攔住。他笑道:“付兄在是沒飯吃,你在就不同了,我這就給你下碗麵去。”
李淺有些驚訝,“你會做飯?”
沈致含笑著點頭,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在外面,會做飯一點也不稀奇。
看著他圍在鍋臺邊打蛋、炒青菜、下面,李淺心裡忽然湧起一種濃濃的暖意。像這樣的生活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泗水鎮那低矮的屋房,弟弟在一邊玩著泥巴,她則跟在母親屁股後邊追著她非要給自己做好吃的。母親回首看她,臉上全是寵溺的笑。
或者生活就應該如此,有人關心,有人照顧,也有想關心,想照顧的人,平平安安就是一輩子。
沈致見她看得出神,不由笑問:“你在看什麼?”
“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他有些羞赧。
“當然好看,我娘說過做家務的男人最美。”
沈致有些好笑,“她什麼時候說過,我怎麼不記得。”
她娘自然沒說過,這話只是前世聽來的,此刻想起用在他身上覺得分外貼切。她認識的男人中,沈致絕對不是長得最好的,也不是最聰明的,沒有身居高位,沒有權勢熏天,但他給她的溫暖卻是任何人也無可比擬的。就像幼時一樣,她不喜歡跟別的孩子玩,可是卻喜歡待在他身上,哪怕只是傻傻坐在一處,也覺得心是甜的。
沈致的手藝很好,兩碗素面也做出了好味道,再配上一碟青菜,一盤雞肉,真是人間美食。李淺吃得津津有味兒,就算吃宮裡的宴席都沒覺這麼可口過。
沈致含笑著看她吃,屋裡的氣氛格外和諧,只除了那護主心切的小童時不時的露個面,用極其怨恨的眼神瞅她幾眼。李淺全當沒看見,依舊吃得噴香無比。
“好吃嗎?”沈致一臉寵溺,時而還給她擦一下唇上的湯漬。
李淺吞了口面,含糊不清道:“好吃。”
“以後每天做給你吃可好?”
這是在向她求親嗎?她突覺面頰微燙,強自鎮定道:“每天吃會吃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