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楚天歌並沒留在風流閣夜宿,李淺自然也沒必要留下隻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傾國翩然上車。她心裡恨極,不停地磨著牙,極隱忍地聲音道:“明日,淺定當去侯府拜訪。”
“榮幸之至。”楚天歌對著她挑釁一笑。
一聲鞭響,馬車緩緩而去。望著那遠去的車影,李淺忽然很想罵人,狠狠地開口,“你奶奶的。”
轉過頭看見沈致正皺眉看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直都很粗魯,在誰面前都沒裝過文雅哪怕當著齊曦炎的面也敢罵句難聽的。可是看著沈致這眼神,她竟覺有些心虛,喏喏道了句,“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宮。”
沈致點點頭,兩人上了車,才聽他吁了口氣道:“畢竟是女人,注意點形象。”
這句話想必在他心中憋了許久,此時說出來已是忍無可忍了。
李淺神情懨懨地垂下頭,她做了十幾年男人以後還真不知恢復女子身份會怎樣。
“你嫌棄我了?”
“沒有。”
“覺得我不像女人會丟你的人?”
“不是。”
“那你不想娶我?”
“更不可能。”沈致惱了,想說她幾句,可一時又不知該怎麼措辭最後只得化為悠悠一嘆。
李淺也不想再糾這個問題,像不像女人都是她。這麼活了這些年,她是無所謂了,可是傾國。想想傾國,更覺難過,她的弟弟以前是最溫柔也最像女孩的。母親也常說,他們姐弟倆的性別應該掉個個
神情沮喪的窩在車上角落裡,默默感受心中的刺痛。不知何時沈致已經坐過來炙熱的胸膛環住她的背輕柔的聲音道:“放心,傾國會找回來的。”
她點頭。小時候就喜歡窩在他懷裡很溫暖,很安心就像被太陽包圍著曬的人心裡舒服。現在歲數大了,依然覺得他的懷抱是最暖的,倚在他懷裡只覺心神安定,竟無一點遐思和雜念。
這樣歪著歪著竟睡著了,直到馬車停在皇宮門口,聽到他低低地呼喚,才猛然驚醒。倉惶爬起,忽看見他手臂上一攤明顯溼跡,臉不禁一紅。
沈致仿若未見,溫和一笑道:“你先下去,我自己回家。”
李淺搖頭,“這車也進不了內宮,就讓他送你回去,明天再來接我。”
車伕自然樂意,他是宮裡僱來幹雜活的,雖不是宮裡人,卻也不能隨時回家,能趁機回趟家也是好的。
囑咐了好了明日接送時辰,她輕盈下車,心裡暗暗想著,明天一定要讓楚天歌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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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楚天歌是得罪了齊曦炎,還是出於什麼考慮,皇上根本沒給他什麼實職,自進京之後,只頂著侯爺封號,領個閒差四處瞎晃悠。他高興可以去朝上看看,不高興一百天不露面絕沒半個人問的。或者也就是他太閒,才會想方設法跟她過不去。看著她氣得跳腳吐血,以滿足他空虛的心靈。
當然,這純屬李淺的究竟,他究竟因為什麼她並不知道,只唯一知道的是,今天他肯定不會上朝。所以她今天走的很早,幾乎在宮門剛開時,就順勢出了宮。
她也沒上朝,一個人幹三份差事,經常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不上朝對於她也沒啥,只要皇上問起時,能編個合適的理由應付過去就行了。
今天她的運氣似乎還不錯,正要出宮,就瞧見李我帶著一隊紫衣衛出宮辦事。
她的理由來了。
李淺笑眯眯跟他們打了招呼,又問,“顧兄啊,這是要辦什麼差啊?”
李我很想白她一眼,身為首領一天到晚的連屬下幹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上司還真是省心到要命。好吧,雖然她被降成副統領,但說起來好歹也是紫衣衛的人,甩手掌櫃也未免當的太自在了吧。
他心裡帶著氣,冷冷道:“首領大人還有心關心咱們?”
“喲,怎麼怨氣這麼大?莫不是你想我了?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念叨著咱們兄弟,你要想我儘可以到內宮去找,咱們哥倆好好敘敘舊。”李淺笑著在他美得冒泡的臉上摸了一把。借用一句楚天歌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又不是想上他,調戲一下又怎麼了?
李我終於翻出了那個他一直想翻的白眼。內宮那是他能隨便進得去的?說的這麼好聽,怎不見她到紫衣衛所應個卯?上次好容易來了一趟,還逼著他罰了幾個手下,弄得底下人恨也是恨他。
“不敢有勞首領,告辭。”他轉身要走,卻被李淺硬拉住手。
“說說看,你們到底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