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哎,三十塊錢的你夠麼?”
劉禎淡定回應,“不夠。”
“吹吧你就。”
劉禎扭頭瞟我一眼,“樓上練練?”
我乾笑,岔開話題:“哎,我那天給你吹眼睛的時候,你臉紅什麼啊?”
他茫然地看著我,然後反應過來我在問什麼,稍微想了想,扭過臉去,“我什麼時候臉紅了。”
我用懷疑且逼問的目光看著他,劉禎又想了想,若無其事地說,“哦,酸辣粉辣的吧。”
然後轉過頭去繼續看球賽,我翻了翻手邊的雜誌,覺得無聊,打算先睡一覺,將迷糊不迷糊地時候,劉禎輕輕叫我,“瑤瑤,瑤瑤?”
我微微抬眼,他輕聲吩咐,“蓋上點兒。”
我就扯了被子蓋上點。睡了有那麼半個小時,肚子餓了,我們倆去食品區隨便弄了點吃的,然後到表演大廳去看錶演,舞臺上是那種新式的東北二人轉,一個小姑娘穿著個紅肚兜,梳著倆包子小辮兒,操著一口東北話裝傻充愣。
我笑點可能有點高,也沒覺得有多好笑。劉禎坐在我對面,擺開個懶洋洋的姿勢,把大腳丫搭在我的椅子上。我就不樂意了,在他腿上拍一巴掌,劉禎沒眼色,瞪了我一眼,繼續扭頭看錶演。
哎呀,他會我不會啊,我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距離他那邊再近一點,然後把自己的腿也搭在他的椅子上。可能是我們倆這個對著搭腿的造型不大好看,劉禎瞟了我的小腿一眼,自覺地把自己的腿收走了。
我覺得這樣還挺舒服的,就先這麼擱著,咬著吸管喝紅牛,看舞臺上的傻妞。
然後劉禎把我的腳拿住了,用手掌捏了兩下,幽幽地對我說,“這麼涼?”
我撇撇嘴,“是啊。”但是又覺得劉禎捏著我腳這個事情,有點彆扭,可是還不好意思把腿抽回來。他就用兩隻手給我暖著,來回搓了那麼兩下,然後說:“女人手腳涼是身體不好。”
“我身體本來就不好。”我回答。
他抬了抬眉毛,繼續暖我的腳,淡淡地說,“有空找中醫看看。”
之後我們繼續看電視,我的腿還是橫在我們倆之間,像一道橋樑連結兩把椅子之間的距離,我心裡有微微的悸動,還是想起滿城那句,“你這輩子還能遇見幾個劉禎”,還有誰能這麼不嫌棄我,大冷天陪我出來看電影,把我的腳丫抱在懷裡暖著,什麼廢話也不說,關鍵是人家不圖我什麼。
我忽然有種衝動想對劉禎說點什麼,可是那些話還是說不出口。也不是我到這個時候就羞了,我只是不想那麼草率,我雖然在儘量給自己打氣,沒有所謂誰配不上誰,可我就是這麼個情況,一個一塌糊塗的女人,而劉禎高大帥氣溫柔體貼事業有成家庭背景良好,這樣的香餑餑,就是高攀。
我也曾經琢磨過,就算劉禎以前喜歡過我,這麼多年過去,我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破事,他憑啥還喜歡,也許就是我自己心裡的那種小寂寞在作祟。
我都不知道,我現在打劉禎的歪心思,到底是真看上他的了,還是就想給自己尋摸一個男人。
我陷入沉思,劉禎的手機響了。我坐的位置比較靠近桌旁,就順手把手機拿起來遞給他,當然也看見了來電顯示,是樸秀珍。
我懶得多想什麼。
劉禎接了電話,態度反正也是淡淡地,隨意的。然後聽那邊說了些什麼,開始皺眉頭,又問:“在哪兒?嗯,我去看看。”
掛了電話,劉禎惆悵地搖了下頭嘆了口氣,“樸秀珍生病了,在診所掛吊瓶。”
“哦,”我的反應也很正常,“那看看去唄,天這麼冷,別再嚴重了。”
劉禎點了下頭,我們就下樓回去換自己的衣服,然後在大廳會和。
雨夾雪變成了痛痛快快的大雪在下,只是剛才有雨,地面溼滑,雪片落到地上,也不好凝固,反正路就挺滑的。
怕滑到,劉禎就讓我拉著他的袖子,我嫌手冷,乾脆放進他的口袋裡。
樸秀珍在打針的那個診所,是在一家商場的門面處,位置比地面高一些,我們上去要經過一段鐵架搭成的樓梯,樓梯有點窄,很難容納兩個人並肩透過。
我就走在前面,劉禎跟在後面,我走得很小心,因為怕滑到,小心著小心著,就有人真的滑倒了。我就聽見後面砰地一聲,鐵樓梯發出一陣距離的震動,我扭頭一看,劉禎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一臉悲苦的,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也想笑,我覺得他笨死了,還真能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