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onica的建議下,髮型師給我弄了個獅子頭,齊腰的長髮被燙成蓬亂的鬈毛,爆炸式的,從頭頂蓬到胸前,野性十足,很有搖滾的感覺。我很喜歡,覺著刺激,就是有點擔心耿墨池會不會接受。
做完頭髮,Monica還拿出她的化妝品給我化了個魅惑的妝,眼影塗的是耀眼的紫色,眼線化得很粗,還戴了假睫毛,很是誇張,腮紅和嘴巴被塗成了玫瑰色,亮閃閃的。我瞪大眼睛看著鏡子裡的美人兒,幾乎不能相信那就是我,完全是另一種氣質,既有東方的韻味,又有西方的野性,我一下就愛上了鏡中的自己。
他會喜歡的。我敢打賭!
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大叫,耿墨池肯定回家了,買書買了一天,他會殺了我!我跳上一輛計程車就要走,Monica還拉著我,拿出她的香水對著我噴了噴,這才放行。“寶貝,你美得像個天使!”Monica笑著向我揮手道別。
“小心被你男朋友活吞了!”英珠站在街邊笑得前仰後合。
這麼晚才回家,只怕是要被他吞了。忐忑不安地到了湖區,遠遠地看見停靠在岸邊的白色船屋透出燈光。糟糕,他已經回來了!
我按了按門鈴,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就像一個罪犯等待審判一樣,充滿恐懼,耿墨池會怎麼樣對我?我弄成這個樣子他能接受嗎?他是否知道我的一番用心良苦?
門開了——
他站在門裡,我站在門外,兩人的距離不到半米。上帝,注意他的眼睛吧,瞳孔恐怖地放大,再放大,縮小,再縮小,嘴巴半張著,眉毛倒豎著,足有兩分鐘,他保持著那個表情沒有變,這正是火山爆發的前兆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把我丟一天不說,竟然還弄成個巫婆樣子回來見我,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誰允許你弄成這樣的,你真當你是個Chicken呢!氣死我了!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還弄成這個鬼樣子,你閒我活長了,想刺激我,讓我死得快一點嗎?!”
這是耿墨池氣急敗壞地把我拖到洗手間時說的話。
他開啟洗臉檯的水龍頭,抓住我的後頸摁在洗臉池邊,拿水澆我的臉,然後又把我提起來,讓我的臉對著鏡子,“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弄成什麼樣子了?我要喜歡這樣的女人,還會找你嗎?滿街都是!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喜好了,我最煩女人弄得妖里妖氣,我之所以那麼討厭米蘭,就是討厭她一天到晚滿臉濃妝,聞到脂粉味我就反胃,你現在也學她這樣,你想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提米蘭。
平常他可是絕口不提的,我也不敢問。但我知道他們兩年前就是各過各的了,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至於為什麼沒有離婚,我隱約覺得跟財產有關,因為幾次我都聽他接到米蘭的電話後發脾氣,“想要錢,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否則我一個子兒也不給你!”這是我偶然聽到的一句話。
而此刻看著鏡中的自己,我著實受驚不小,眼影和眼線全部化開,整個眼眶像被人打紫了,紫得駭人,假睫毛一隻掛在上眼皮上,一隻黏在鼻子上,至於腮紅和唇彩,更是被水衝得滿臉都是,白天嚇死人,晚上嚇死鬼。
“好看嗎?嗯?”耿墨池站在背後對著我的後腦猛敲,“給我洗乾淨!還有你身上的香水味!弄乾淨了我再來收拾你!”說完大搖大擺踱出了洗手間。
計劃失敗了!這個男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虧我還試圖拿自己的“色相”來取悅他。我怎麼就忘了,他跟我在一起從來就不是因為我的“色相”,何況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縱然是最鮮豔的花兒也開到了盡頭。可是他放棄日本的治療跑到這邊來幹什麼呢?不給我好臉色看,又不准我離開他的視線,他到底需要我幹什麼?
卸完妝,洗完澡,我戰戰兢兢地回到客廳,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他端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膝蓋上放著一本書,手裡端著咖啡,“想要我怎麼懲罰你?”他臉上平靜了些,眼神卻兇狠。
“頭髮是我的,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我死撐,舌頭都在打結。
“你的?”他眉毛一豎,臉色說變就變,“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何況是你的頭髮!你要在你身上動什麼,必須問我同不同意!”
我知道這個時候跟他死扛,肯定吃虧,於是轉變策略,貼著他坐下,笑嘻嘻地說:“我還不是想討你的歡心嘛,看你整天不搭理我,碰也不碰我,以為以為你不喜歡看我亂糟糟的樣子,女為悅己者容嘛,你知道的。”
果然,我這麼一說,他臉上的樣子好看了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