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一直戴著氧氣罩,這會一聽情況,頓時便淚如雨下。
“軒轅姐姐,你要堅持住啊,你都堅持了這麼久,亞夫哥哥他快要嗑到布達拉宮了,你不要放棄,不要放棄啊——”
“袁小姐,失血太多,需要輸血,可是咱們帶的血量恐怕不夠啊!”
三娘立即奔上前,“輸我的,我的,給我女兒!”
護士一看就遲疑了,這年紀那麼大了,還有高原反應,哪裡能在這裡輸血,那無疑就是找死啊。
軒轅瑞德也衝上前,拉下了三娘,要求輸自己的血。
夫婦兩竟然吵了起來,讓醫生護士們都騎虎難下,焦頭爛額,說不出的巨大壓力籠罩了整個隊伍。
十一郎衝到織田亞夫面前,頂著風雪相告。
亞夫的動作頓了一頓,手中的轉經筒也晃了一晃突然停下了。
十一郎幾乎淚流滿面,哭求道,“少主,求求您,去看夫人一眼吧!只要你同意,大夫們可以立即做手術,只要留得性命,未來”
呼嚕——
亞夫又嗑下了頭,口中念出那六字真言。
漆黑的天,大片的雪,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前路似乎永無盡頭,痛苦依然漫長。
如果不曾見,便可不相戀。
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如果不相愛,便可不相棄。
輕悠,在我的世界裡,不存在如果。
我們相見,相知,相愛了。
我們相戀,相思,絕不相棄。
輕悠,你會為我們堅持下去的,對不對?
“亞夫,我們求求你了,讓他們給輕悠動手術拿掉孩子吧?輕悠又流血了,止不住,她要撐不下去了,已經七天了啊!咱們走不到布達拉宮了,要是再不動手術,她來不及見活佛了啊!亞夫——”
軒轅夫婦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他們再也無法看著女兒每天只能醒來一次,吃幾口飯就一直昏迷不醒,就算醒來,也總是神智不清,連父母也不認;
他們也無法繼續看著女婿,在如此嚴酷可怕的氣侯環境下,爬山涉水,翻山越嶺,磨破了手腳膝蓋,劃破了衣衫褲腳,被大自然折磨得人氣盡失,那模樣恐怕連父母也認不出來了;
他們再也無法忍受,那看似永無盡頭的前路,和時時刻刻都可能面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恐懼不安,反反覆覆地煎熬和折磨,讓他們年邁的身軀,和心志,都達到了承受的極限,崩潰的邊緣。
“軒轅姐姐,你堅持住,求求你,堅持住啊,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摸摸你的小小寶,它還在動,它還活著,你必須堅持住——”
袁若彤哭著大喊。
警衛隊長強行把軒轅夫婦給抬回了車,打了鎮定劑。
當輕悠再一次睜開眼睛時,看到了明媚的陽光,萬里藍天,雪白的雲朵,還有遠處那座倚山而建的白色宮殿。
一隻粗礫的大手握著她的手,粗啞的聲音問著她:
“寶寶,你還能堅持下去嗎?”
她轉過頭,看著男人被風霜切割得面目全非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
她發不出聲來,卻用力點了點頭。
他用乾枯開裂的唇,吻了吻她的手,說,“寶寶,小小寶,我們去見佛!”
呼嚕,轉經筒又轉了起來。
——這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今生今世我一定要跟你攜手到老。
這是第八天,亞夫終於翻過山嶺,在黎明時分,看到了那座傳說中的神聖殿堂。
風停了。
雪停了。
它沐浴在東昇的陽光中,聖潔如雪,美麗動人,只是一眼,便讓人身心清寧,所有凡塵汙垢都被滌清。
輕輕拂過臉頰的微風暖陽中,都似乎為梵音真言所震動著。
唵,嘛,呢,叭,咪,吽。
當眾人看到布達拉宮,聽到身邊走過的僧侶低吟六字真言時,每一個人都莫名地流下了眼淚,身心都彷彿一輕,之前遭受的所有磨難和苦痛,都彷彿找到了皈依之處。
莫名,歡喜。
然而,亞夫還是又用了一天時間,才終於嗑到了布達拉宮腳下。
在第九天,他抱著輕悠踏進了大殿。
兩個守門羅漢將他攔住,說活佛並不在宮中,凡俗人等覲見都要得到請示才能入殿。
亞夫不得不抱著輕悠盤膝坐下,等守門羅漢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