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其實不是重情罷,天道是愛重人類,把螻蟻般的生涯活得如此曼妙精彩。有人心,有人性,無形的文明,有形的文化,語言文字詩歌,這些瑰麗多彩的存在,天道與自然都無法創造出來。”浮蘇莫明地開始陷入一片空明之中,流光暗暗著急,這狀態是對的,自我了悟也是好事。不過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場合也不對。
“當人類在自然規律裡既偶然又必然地出現後,天道大概一直被驚喜著,又被驚嚇著。這讓我想起一直典故來,爾時人類同語言、同膚色、同文明,後舉全人類之力造通天之塔,幾欲登天。後神靈驚懼,便以以滄海分割陸地,以膚色、文明、語言分割人類。”浮蘇難得能記起這樣的典故來,她其實一直是個挺不學無術的人。
浮蘇的喃喃自語。流光能聽見。景喚也能聽得見。當浮蘇說到“以滄海分割陸地。以膚色、文明、語言分割人類”時,面色上亦有所明悟,卻不言不語,只靜聽著浮蘇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麼。
但聞浮蘇忽然仰面看向天空而笑。然後側著臉跟流光說:“流光,天道對人類的愛重,既因人類有情,又因其對人類懷有驚懼,你說對不對。”
不管現代還是古代,人類最大的夢想就是征服未知,征服自然,讓人力凌駕於自然的力量之上。所以,現代人類渴望征服深空、深海。古代的人類渴望修道禪悟,成神成佛,都是渴望擁有操縱自然,掌控自然的能量。
翻手為雲覆手雨,人類所願正是如此。
流光:有時候異端太高深。真讓他人跟不上趟啊!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是人。”流光默默流淚,此刻,流光也想做一回人試試,看看人類腦子到底複雜到了什麼樣的程度,才可以知道那麼多,想那麼多。也許,天道所驚懼的正是人類這份足以令神也震撼的自我思索,自我反省,自我強大。
“有生皆苦,人尤甚之,不是人有不是人的好處。”浮蘇說罷,長嘆一聲,坐下。陷阱被關上,只有等完全消耗盡材料,才會開啟,蒼詰擺的她也出不去,鬱悶。
血氣沸騰未平,浮蘇又打半天想半天,此時靈力不多,堪堪好能壓下血氣就不錯了。哪料想,她這時候竟有所悟,境界隱隱有鬆動的跡象,浮蘇又要去把境界鬆動壓下,流光說得對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
“流光,開啟天機山。”
“沒用,老實待著,蒼詰的禁制比主人的還高明,天機山這任意門,有些東西是破不開的。”流光說罷察看在一旁靜默無聲已久的景喚,似乎也不是很危險:“你再捱一捱,估計光頭快了。”
光頭是快了,浮蘇心說我大概也快了。經脈丹田如同被熱火煮燒著一般,渾身上下熱血奔流,為壓著境界不突破,胸口的燥熱感便只能放一邊。浮蘇深吸一口氣,看向不遠處的光頭,此時的光頭真的一點也不吸引她,看著相當不可口,所以她什麼想法也沒有,縱使胸口的燥熱已經引起身體的空虛溼潤。
折騰間,一口血吐出來,這口血吐出來,反而感覺好受一些。浮蘇也不去擦嘴角的血,只依舊勉力穩住境界,只是卻忽覺得頭有些昏沉:“流光,我好像有些不對勁。”
流光:是不對勁,氣血湧上頭,倒是不用擔心吃不吃的問題,擔心擔心會不會走火入魔吧。
“浮蘇,別昏,頌化雨清心咒。”
“啊”浮蘇聽到流光的話,努力想要按流光說的做,但是她腦子裡一團漿糊,連化雨清心咒的第一句都想不起來。化雨清心咒是道門入門的清心咒法,流光已經相當照顧浮蘇這沒學問的,可耐不得浮蘇現在腦子裡亂糟糟。
又是一口血吐出來,壓制境界的靈力眼看著就要渙散,這一下要是壓不住,就衝浮蘇現在滿腦袋漿糊,也得走火入魔。一個已是魔息遍染,一個又要走火入魔,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
雖流光著急,但它在這方面卻替不得浮蘇或其他人,此類咒語必需以靈力輔助來頌咒,光是念一念是沒有用的。流光雖是劍靈,但卻沒有這份能耐,只得看著乾著急。就在浮蘇幾近走火入魔邊緣,靈力就要完全撤去時,景喚動了
“光頭,你做什麼,別碰她。”流光想動來著,可是它又被定住,不管光頭變成什麼樣,最愛乾的事就是定住它,真是可恨至極。
“不想她死就閉嘴。”景喚說罷,伸手從浮蘇的乾坤鐲中找出金烏菩提露,雖被浮蘇用得只剩少許,但對眼下的浮蘇來說,正好夠用。
這好東西,連流光都要感嘆,異端真是好氣運,金烏菩提露這樣的佛門至寶,她竟存著一罐,且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