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傷生死。我始終不懂,修道求的便是長生,為何卻在到達巔峰之後,甘化星辰?”
這其中的滋味,大約沒有多少人懂得吧,仙尊們並不是每一位都能轉世重修。就算如御真仙尊一般能轉世重修,也終有倦怠煩膩的一天,他們是真的活膩了。浮蘇能懂一點,因為她身邊的天宸說到底也是其中一員,不過,天宸對生命之如她,始終存著無上敬畏之心。
看向天宸,天宸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一般,行至星海中央,仰望頭頂群星閃爍深藍穹頂:“生無可戀罷了,若有所留戀。如何捨得。”
誰活個千八百萬年,什麼也都體驗過,愛權勢的權勢已滔天,愛金錢美人的已金山銀海佳人環伺,求永生的也已被千萬年的枯寂折騰得心如枯井,人生間所有能嘗的不能嘗的,活長一些也都能嚐到反胃。
“無可求、無可戀、無可喜、無可悲,如此生死何異,不如歸去,不如歸去”這是有關星海的另一曲歌謠。卻是一位仙尊臨去時的放歌。
“幸好。我有所可留戀之人。已有可喜可悲之事。”天宸含笑,情之所以重要,是因為能令人覺得縱活千萬年,只要攜手。也將永不厭倦。
這時候,浮蘇再蠢也不會掃興,笑眯眯地點頭,偎向天宸懷中。黎明將至,風將遠處的草木氣息吹來,將兩人的衣裾吹得交纏成一片如浪潮般的起伏,如此不需言語,已成世間最繾綣溫柔的畫面。看著這一幕,便讓人覺得。這世間何等美好,為什麼不能好好活著。
“求長生的是你們,活膩的還是你們,人類真是無聊得找抽呀。”流光哼嘰一聲,然後鑽回乾坤戒裡。熱鬧看畢,鑑定結論已出,它繼續找自己的答案去。
眾人:
算了,各回各洞,各行各事。只是仙尊們不免要看一眼浮蘇,你家仙劍夠能給你拉抽恨的。然後再看天宸,噢,佛家子,禪宗的,只有禪宗才又能嫁娶又能蓄髮,還不忌葷腥。且說,道門其實挺看不上禪宗的,因為禪宗說是修佛法,但其實還是沒跳出紅塵外的俗世子,不過偏生禪宗慣來愛出武力值高的大能大德,便也讓人無話可說。
“秦仙子,天宸禪師,明日我便將返回無涯宗,不知二位可願同行。御真師尊言道,就在這幾日,始祖將重修歸來,二位若一道同往,必能恰好遇上始祖。”張綾是記得御真仙尊交待過的話,所以才向浮蘇與天宸發出邀請。
浮蘇想想,沒拒絕,趕早不趕晚。不過,她如今不是一個人,還得問問天宸是否有事要辦:“你去吧,我有事要辦。”
嗯?這是要拋下她幹嘛去!浮蘇眼睛一眯,立馬覺得天宸是要去幹什麼不好讓她知道的壞事:“很重要,還不方便帶我?”
“三寺十峰兩百殿,開壇授法,你若願陪,我不介意。”天宸十分誠懇地相邀。
這事浮蘇還真不想陪,偶爾聽天宸頌課還行,要天天頌日日頌,還帶走著穴轉場頌,那還是算了:“那我就不陪你了,你在外行走,多加註意。”
點頭看向懷中的入微,天宸道:“這段時日你帶一帶入微,你與張綾一道走。”
眼見天即將亮,天宸便將入微放到浮蘇懷中,這一回,卻也沒說什麼“若有事發訊與我”或“放心,有危險我會歸來”之類的話。三寺十峰兩百殿,天宸並不是非去不可,而是他忽地明白,天天在浮蘇身邊,她已習慣依賴於他。他自是喜歡被依賴,只是——我更願你獨立風雨,萬險難摧。因為慣於依賴的你,連你自己都已生厭倦。
說直白點,她就是那人無壓力飄的主。
浮蘇不知道其中深意,只抱著懷中的入微,頓生壓力,略肅然地點點頭,慎重地答:“好,我會照顧好入微,你在外行走凡事注意。”
待到敘完話,天已經亮起,張綾看向浮蘇,浮蘇看向天宸,天宸含笑道:“去吧,願我的仙子此去,劍法一日千里,強敵煙滅灰飛。”
揉頭,浮蘇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麼不對,來到這裡總要去拜拜地頭蛇才好行事嘛,於是便與天宸道別,和張綾一起轉身離去。不時回頭看天宸,卻見天宸依然立於原地朝她揮手,面含笑意,初生的陽光灑滿全身,好看得讓人想吃幹抹淨後都不捨提了裙子就走人。
直到最後只能看到一個黑點,浮蘇也發現天宸沒有移步半分,心思起起伏伏,卻最終只是親了親懷中的閨女。她想,她大概有點明白天宸的想法了,是盼著她更好,他完全可以護得住她的,只是他更願她強大到無敵這怎麼有點像爹媽對子女的殷殷期盼啊,這詭異的一句“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