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們都能夠有喜歡你的資格和機會,我就沒有。”
“那隻能說,雲少來的晚了。”
斐煙衝段雲峰慵媚地笑笑,轉身便走,她竟然敢這麼和他說話,這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她以為自己早已在紅塵中變成了一塊泥土,柔軟異常,任誰都可以捏圓搓扁。
但是她忘記了,傅亦辰出現之後,早就已經將她好不容易塑造出來的安逸和懦弱全部都磨去了,一點一點的將她的鋒芒骨氣和尊嚴,磨了出來。
呵,是他把自己又慣回去了嗎?一如當初那個斐家大小姐?
她此時此刻才想起,原來自己曾經是這麼一個鋒芒畢露的人,這是時間太久,藏在自己辛苦營造的外殼下面,她已經忘卻了,原來自己除了有柔軟的血肉以外,還有一顆堅硬的心。
她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自己,騙自己只是在紅塵中輾轉的女子,騙自己安於這一世的宿命,不再去想什麼其他,但是就算是這樣,這一些的假象都被傅亦辰層層撕開,鮮血淋漓的同時,更是露出了原本的她。
原本的她,清高孤傲,骨子裡是永遠都磨滅不掉的傲氣,然而這樣的她,只適合去做大小姐,根本就不適合在社會中打拼,更談何在這個吃人的大上海里面生存,然而現實已經被生生扭轉成了這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辛辛苦苦的再一次將自己包裹,她心中也隱隱清楚,只要那個男人在,永遠不可能再讓自己將自己包裹進外殼裡面。
裴煙淺淺的笑了起來,原來,到如今她連面具都不再剩下。
心中也很是難受,為什麼傅亦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閉上眼,就想起了那天自己和他說的話,當真是絕情至極,也是冷情至極,是不是她把他逼急了,他想要放棄了?
但是他這麼一路跟過來,不是被兩句話就能嚇退的人,她按住自己的心口,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讓他退出自己的世界,只不過就是心口不一的謊言而已。
原來她為了能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里存活,對著自己撒了這麼多的謊。
裴煙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的月光,她的生活幾乎一直都是在夜裡的,就如她見不得光的工作一樣。窗外的明月皎潔如雪,更是照的骯髒的人無所遁形,影子在身後無盡的拉長,就如心中念想,被無盡的放大了開來。
不知道,明天,他是不是會出現在她的歌廳,在那個二樓的欄杆處將她望著,目光灼灼,皎潔如月。
她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正為自己做著傻事。
傅亦辰只感覺自己頭腦發暈,嘴角已經乾裂的發疼,溼冷的夜風也沒有辦法去掩蓋他已然乾澀的要冒火了的喉嚨,眼前一陣黑一陣明亮,還是強自的撐起了頭,向著樓上書房的方向痴痴的望了一眼。
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有無奈,有淒涼,更多的,是失望。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裡撐多久,但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要他們不點頭,他就會一直站下去,直到他們點頭的那一天。
裴煙妝容精緻的向著化妝間走去,她原本已經打算在後臺等著登臺了,只是又發現自己將胸針落在了化妝間中,所以轉身去拿,手剛剛放到門把手上面,就聽到了裡面有人壓低著嗓音說話,隱約有傅亦辰的名字,裴煙的眸色一凜,開門的動作也停在了那裡,耳朵貼在門上,細細的聽著。
以前,她是向來不肯做這些事情的,然而這麼多天傅亦辰都沒有出現著實也是讓她慌了手腳,此時見她們都在討論傅亦辰,她的心中就咯噔一下,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自己沒有注意到。
“是啊,都四天了,你說,任何一個人四天滴水未進都不行啊。”
“誰知道傅亦辰怎麼想的,男人啊,也許都是一樣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傅亦辰是什麼樣的人物,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犯得著為了一個歌女做這樣的事?”
聽到這裡,裴煙的腦海中嗡的一聲就炸開了,頓時腦海中就是一片空白,嘴唇都青白了,只是掩藏在精緻的妝容下,看不出來絲毫的破綻。
她們說的不是很清楚,她只是隱約猜到,他為她做了什麼傻事,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他怎麼就這麼傻,她只不過就是夜上海的一個歌女,何德何能,能讓他為自己付出這麼多。
“那按你這麼說還是傅三少對著裴煙動了真情了?切,別開玩笑了,舞廳裡還能出處女,笑話,傅亦辰難道會看上一隻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