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我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只是敷衍著聽了,覺得我耍小性子。”她頓了頓,悽然一笑,“我選擇沉默,你就覺得沉默代表預設,我什麼都不說,就是什麼都由著你們來?”
鄭宗城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明明肚子那麼大,身子那麼重,他卻覺得她突然變成一片雲霧,隨時隨地都會消散般。
“你只選擇你要聽的,你想聽的,那我說與不說,有又什麼區別呢?”
曾經戚世恩以為只要自己努力爭取,這一次會不一樣,但在她冷眼旁觀不辯一詞的這段時間裡,她才悲哀地發現,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這樣一個大家族裡,跟在一個不會用心去維護她的男人身邊,她的未來,還有什麼好指望,好期待的呢?
“不管以後如何,我這一生只有這一個孩子。”戚世恩笑得雲淡風輕,“你不一樣,只要你勾勾手,一堆女人前赴後繼來給你生孩子,男的女的,隨便你挑。”
“你什麼意思?”鄭宗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艱澀地低問。
“既然我們誰也無法妥協離婚吧。”戚世恩說出這句話時,竟感到一種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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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用花香也掩蓋不住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一片沉寂。
下班後逐漸熱鬧的街上傳來車水馬龍的聲音,襯得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半晌,鄭宗城輕輕一笑,重新握住戚世恩的手:“佑佑說你不想順產,那我們看這幾天那天日子好,預約做剖腹產吧。”
戚世恩沒理睬他,只是默默地想抽回手,但鄭宗城捏得太緊太緊,緊到她隱隱發疼,無論如何抽不出來。
他的大掌上青筋突出,有著好看弧度的薄唇顯得格外蒼白。
戚世恩仍在默不作聲地抗拒,使勁兒想把手抽出來,而下一秒,他豁然起身,將她整個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禁僵直了身軀。這樣的姿勢,她如果掙扎,很容易就會傷到腹中孩兒,且由於適才情緒激動,已經牽扯得小腹宮縮陣陣,她明白現在和鄭宗城硬碰硬沒有任何勝算,只待孩子生出來。可孩子生出來,鄭宗城就算讓她走,也定然不會讓她帶走孩子,甚至更絕一點兒,她這輩子都別想再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所以她早就做好準備,今晚聞迅來,就算帶不走她,也至少能保證她要死要活生出來的傢伙不會成為別人要挾拿捏她的把柄!
察覺懷裡的女人漸漸乖順安靜下來,鄭宗城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在她耳邊輕喃低語道:“是我不好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依你,乖,彆氣了好不好。”
戚世恩沒有回應。
鄭宗城捧過她的臉,難以壓抑迫切的情緒,俯身將她吻住,稍稍用力便撬開了她的貝齒,柔韌的舌掃蕩著她的芳香,鍥而不捨地吻噬著她,不知過了多久,才放開對她的壓迫,仍用唇在她鼻尖嘴角廝磨,繾綣柔情,不住低喃:
“我愛你恩恩,是我不好我讓你傷心你打我咬我都好我愛你,恩恩,我愛你。”
戚世恩還是沒有不夠淡定,還是沒有忍住,哭了起來。
鄭宗城見她潸然淚下,雖然很心痛,卻如吃了定心丸,更加執著地親吻著她的臉,脖子,手指,繼續給她下猛藥,把趁人之虛發揮到極致。
“傻丫頭,不要再說那樣的話,我真的受不了我的寶貝我的戚小強,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別哭別哭”
有事的時候把她推出去,沒事了便甜言蜜語地哄著,男人呵
也不知是不是懷孕,抑或之前名曰保護實則軟禁的時間太長,戚世恩的想法頗有些偏激,但她自己卻不覺得,只是越想越覺得沒意思,越哭越覺得萬念俱灰,鄭宗城此時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平時粗心大意的鄭宗城,此時卻多長了個心眼。
以前她很少發脾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對於她無理取鬧耍小性子的行為,他向來是涼著,涼著一會兒她自己想明白,就會倒貼過來。但經歷過兩年前的分手,他算是學明白件事。
她任性的時候,再兇再惡也是紙老虎,哄哄就賴在他懷裡又掐又啃;但真的鐵了心幹傻事,哪怕是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身體上是絕對不會向他示弱的。
正如此時,他摟著她撫慰半晌,她仍舊是腰板直直地,有意無意躲著她,可他摸不著頭腦抓不著韁,除了順著她哄,其餘束手無策。
處在男人的立場,這種情況,除了說些甜言蜜語外,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