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忠有些為難,“皇上交代了奴才,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娘娘,保護娘娘的安全。”
林清不耐道,“張美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將本宮如何不成?放心吧,本宮領你的情了。”
魏忠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人出去了。他雖然是皇上的奴才,但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地方,順從一下娘娘們,也未嘗不可。須知這世上之事,都是互相的。今日他給別人臉面,他日別人也替他做臉。
林清直到看著他走出去,才回頭對著張美人道,“現在可以說了。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這事絕不會讓皇上知道,也不會連累張太醫。”
張美人的眼珠子動了一下,良久才開口道,“我怕什麼呢?便是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
“張太醫是我兄長。”她說道,見林清挑著眉有些詫異的模樣,不由笑道,“你也不信,是麼?的確,他不是我親生的兄長,是收養我的那對夫妻的兒子。”
林清有些詫異的看著她,雖然張美人沒說,但她已經明白了。民間有些人家,會收養一個女兒,算是給自己的兒子養的童養媳。這樣一起長大的孩子,往往感情更好,而且也不需彩禮。
聽張美人的意思,她應當是張太醫的父母為他收養的童養媳,那又是怎麼進宮來的呢?
“那你”她動了動唇,想問張美人,卻又發現這個問題,似乎難以啟齒。
張美人垂著頭,聲音輕輕的,“你想問我怎麼進宮來的麼?他十幾歲的時候,想去學醫,但是沒有銀子,便將我賣進宮,拿了銀子學藝去了。我被分給了當時的大皇子,如今的皇上。”
林清不由有些唏噓,人的命運當真說不好。好比當初入宮,她再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嬪妃。或許張美人也沒想到,有一日她會成為皇上的嬪妃,而張太醫卻進了太醫院。
“在宮中偶然相遇,我才知他竟學有所成,做了太醫。念著從前的情分,我一直將他當做兄長一般。他說想看醫書,我便想辦法去搜羅了來。誰知”說到最後,張美人有些自嘲。
雖然她說的是兄妹情誼,但林清卻看出了些許異樣。或許張美人對張太醫,並非沒有感情的。
想了想,她拿出了那本醫書,“張太醫說這本書是你給他的,是麼?你從哪裡得來的?”
張美人點了點頭,“是我給的,但從哪裡來,我也不知,都是我的丫鬟碧螺給我找來的。我沒問過怎麼來的。”
林清聽了有些吃驚,“你是做主子的,怎麼下人的東西都弄不清楚麼?”
張美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無措的低下頭去,“她說認識學醫的人,請人弄來的,我只管付錢。”
林清不由嘆息,這張美人的情商一般,智商也不怎麼樣,也太好糊弄了。
看來問題就出在那個叫做碧螺的丫鬟身上了。只是這麼長時間,怕是早就找不到人了。
“你為什麼要給張太醫那一包東西?那幾乎是你所有的家當了吧?”林清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是碧螺說,已經沒有別的醫書了,我便想著,收拾些東西,讓他自己去買。”張美人倒是很配合。
見已經問不出什麼了,林清便打算離開。只是看著張美人,她躊躇半晌,終於還是問了出口,“你日後大約便是在冷宮過一輩子了。這般選擇,就沒有後悔過麼?為了他,當真值得?”
張美人猛然抬起頭看著她,似乎有些驚駭,卻又慢慢的緩下來,搖頭苦笑,“我也不知。”
不知林清看著她略帶迷茫的神色,心頭五味雜陳。這宮裡有形形色色的女子,當有一日塵埃落定,是否每個人都能說一句“值得”?或許大部分人,都只能答這兩個字,不知。
從冷宮出來,彷彿從一個世界跨越到另一個世界,林清有一瞬間的愣怔,似乎有些不習慣。
回到武英殿,將結果稟報給李懷玉。他立刻便派人去抓碧螺,果然沒找到人。
線索再一次中斷,李懷玉皺著眉思索了好久,仍是不得其法,終於只能放棄。
“此事就是這樣,日後不必再提。”他嘆道,“既然找不到破綻,就只能按兵不動了。免得對方躲起來。”
御花園事件,在宮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是以第二日請安時,皇后娘娘鄭重的宣佈道,“傅秀女言行有失,剝奪選秀的資格,前往大禪源寺清修。另外幾個秀女遣送出宮。此事是張美人一手主導,她已經被貶入冷宮,忘爾等以此為戒,慎思謹慎!”
“謹遵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