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著這些十五六歲的女人,新鮮亮麗,什麼時候都是笑微微的,不似自己,整個人如同苦水之中泡過,連自己都能感覺到蒼老。
不承認都不行,自己的確是老了,也難怪皇上不喜歡。皇后心裡嘆息著。視線從慧修儀和陳美人身上掃過。
慧修儀誠然各方面都不錯,但卻怎麼也比不了天真活潑的陳美人受寵愛。看來她這一步棋,還是要著落在她身上。
慧修儀自然感覺到了皇后的打量,略一思索,便明白皇后這是在估計她們的價值了。她自問比陳美人好千百倍,可陳美人只用了“年青”兩個字,便打敗了她。
被皇后看重的人,不是她。
慧修儀一時之間,心頭有些煎熬。能夠就這麼離了皇后的掌控,也未必不好。怕就怕怎麼也離不開,何況大公主畢竟還在皇后膝下。將來許人家,也要皇后籌謀。
若論起親近,自然是誰也比不了她的。想到這裡,她咬了咬牙,低聲開口道,“皇后娘娘,臣妾有話要說。”
皇后微微一愣,繼而看到慧修儀將左手放在小腹處輕輕撫摸,禁不住瞳孔一縮!
慧修儀竟然已經有了!皇后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憤怒。她曾經給慧修儀賜下過無子湯,論理慧修儀有孕是極難的。
可可為什麼如今連慧修儀都有了孩子,她自己吃了多少妙藥配方,卻還是一點動靜都無?
想到這裡,皇后只覺得心頭像是裝著一團火。但她還要將這些都忍下去,因為面前還有別人。就說慧修儀和陳美人是她自己的人,都信不過。更不用說,還有個阮淑容了。
她輕輕咳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慧修儀一眼,這才轉頭對阮淑容道,“今年又是科考之年,每到這時候,皇上都忙得很。這幾日,後宮也來的少了。你住在乾清宮,也要多多注意。”
“嬪妾遵命。”阮淑容恭敬的應道。
慧修儀卻從方才起,就一直垂著頭,看不出是什麼神色。但阮淑容敏銳的察覺,她和皇后之間,似乎有什麼問題。
等散開回去的時候,她便忍不住問影茗,“你平日裡最是得意的,可瞧出來慧修儀的不妥之處了?”
影茗快速的朝兩邊看了一眼,這才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這事主子別聲張,慧修儀怕是有了!”
“什麼?”阮淑容驚呼一聲,立刻想起影茗的叮囑,又壓低聲音,“當真?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這宮裡誰不知道,皇后娘娘自己大概是沒有生孩子的命了。永寧五年的時候,鄭充儀和秦淑儀有孕,聽說皇后娘娘那時候就想抱養一個的。”
影茗頗為感慨的道,“誰知二皇子被太后要走,三皇子呢,鄭充儀自己也有資格教養。皇后娘娘一氣之下,便也歇了這個心思了。如今兩年過去,怕是瞧著小主的肚子,又起了心思了。”
“啊?那那我豈不是很危險?”阮淑容皺眉道。
影茗失笑,“不會。先不說皇上對主子這一胎多麼看重,多半生下來就要晉位,自己可以養。只說主子並不是皇后的人,她也不會放心的。”
“所以對了,後來慧修儀朝著皇后使眼色,便是告訴皇后她有孕了嗎?她為何要這時候說出來?”阮淑容立刻想到了可疑之處。
“今兒在那兒的人,陳美人可也是皇后捧起來的,恩寵比慧修儀多多了。再說,陳美人也年輕,好處更多些。慧修儀可能本來有別的打算,怕皇后選了陳美人,這才說出來。”影茗推測道。
阮淑容嘆了一口氣,“幸而有你在我身邊,不知避過了多少禍事。影茗,你想要什麼?”
“奴婢什麼都不要。”影茗苦笑了一下,“奴婢所求,不過是安安穩穩的過了這幾年,攢些錢,放出宮去,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但這種奢望,大抵也只是奢望罷了。影茗想起家中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走上這條路,她已經難以回頭了。
阮淑容聽了,倒是十分豪氣的道,“那我多賞你些銀子吧!我小時候跟著爹孃出遠門,沒有錢寸步難行呢!”
影茗卻避開了這個,說起別的,“小主只怕這段時日,要更加當心些。皇后怕是不願小主這個得皇上看重的孩子生下來,搶了慧修儀肚子裡的孩子的風頭。”
阮淑容皺了皺眉,“這事就難了,再當心,也防不住別人要動手。幸好頭三個月已經過了,不然只怕更糟。”
阮淑容這一胎十分安穩,甚至沒怎麼吐,太醫都說難得的健康。如今過了頭三個月,她心裡頭更是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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