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頭聽話的份兒。
林楚是絕對傾向於出國的,女孩子頂要緊的是什麼,不是學業,是開闊眼界,是見世面,是明白自己的性別對於自己人生寬窄度所帶來的痛苦與限定,是懂得要如何不失優雅的突破,如何去經營自己的婚姻與家庭。
最末一個命題讓林楚頗不自在,但人非聖賢,誰能無錯。更何況他林林楚並不是那種偽君子,只曉得做出一個認錯的樣子,卻拿不出任何彌補的實質。
林楚笑咪咪對女兒說:“咱們一起去外頭逛街吃飯好不好?下午爸爸帶你去一個地方。”
林然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頭也不抬的說:“不用,我約了男朋友。”
林楚聽得是一陣心驚肉跳,坐在沙發上,努力維持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儘可能平心靜氣問:“是誰啊,要不要帶出來讓爸爸看看,讓爸爸給你把把關。”
她意態懶懶的搖頭,冷冷說:“又沒有結婚的打算,玩玩而已。看,有什麼好看的。”
林楚的臉刷的就沉下來,“然然,別這麼不嚴肅。”
林然拿著房卡,示意“走啊。”反問道:“十七八歲談戀愛很平常好吧,我連自己的路都看不清楚,怎麼可能說要跟人一輩子。再說了,您不是最好的前車之鑑嗎?這結了婚還會知道自己是找錯了人,還得拼死拼活的尋一個未來。我一未婚的少女,怎麼就得嚴肅的帶一男的到您跟前說,得,我這一輩子就是繫結這人了。這不能夠啊。得得,我知道您關心我。您的好意我受了,沒事咱們就別磨磯。您走您的道,我過我的橋。您要有那閒情逸志,不如去多摸摸您小情兒的肚子聯絡聯絡感情。沒準就能生出一個可愛伶俐懂事的孩子,強過我這樣的忤逆不孝讓你生氣。”
這番話,真是字字誅心。林楚聽了反而鬆口氣。
堵不如疏。
自事情發生後,他們父女一直就沒有交心傾談的機會。
哪怕吵架,哪怕互相大罵呢。
林然一直一直沒有給予林楚這樣的機會。讓他害怕,讓他不安,讓他始終有虧欠與內疚。
機會難得,林楚立刻說:“那個孩子是在我單身的時候有的,然然,這一點爸爸問心無愧。而且,我已經跟那人說了,孩子我不要,因為我的女兒不喜歡。然然,現在最最重要的是你的將來,我希望你鄭重的考慮,不,是一定要回來上學。時間已經很緊了,你若想申請國外的學校,還有多少手續沒辦,有多少考試沒準備。雅思總要考吧?申請表總要填吧?去哪個國家,學什麼專業,這些總要查查資料,根據你自己的興趣志向再做決定吧?然然,中考那事,是爸爸考慮欠妥,誤了你一年多。考大學關係到你的將來,這事不能再拖,再馬虎。”
林楚走上前,握著林然的肩膀說道:“別為了和爸爸賭氣,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哪怕你覺得你的傷心沒法解除,但是人生在世,沒有實力,一切就都是枉談。就算是你想報復我,也得你站到與我同樣的高度才可以。”
林然歪著頭,看這個男人:英俊,挺撥,成熟,儒雅,高大,事業有成,多金而不吝嗇,對女兒可謂關心到無微不至,生活中就算是略有瑕疵,卻也無損於他的光輝睿智。
他其實是極好的。好老闆,好情人,好兒子,好爸爸。
或許他不是好丈夫。但是隻要鍾泉不出聲,就誰也不能借著鍾泉的名頭對林楚說三道四。更何況,他對鍾泉的照顧還是那般的體貼妥當。
林楚很好,真的很好。
在林然看來,他唯一的不好,就是林楚理所當然認為,所有被他侮辱與損害的人與事,都能被他輕鬆自在的彌補。
林楚不在意對方是否接受,因為基於現實的社會考量,對方是遲早會接受的。
正如鍾泉不得不接受那套房子與鋪面,從此妥妥的安居樂業。正如此刻的林然在心平氣和的計量自己的前程之後,會帶著十二萬分的不甘願承認,林楚的計劃與安排通通都是對的。服從才是對自己最負責任的做法,最最皆大歡喜的結局。
至於個人破碎的自尊,價值觀的幻滅,對婚姻對愛情的憂懼與逃避。林楚說:“都是爸爸的錯,但重要的是你的前途。等你學業有成,事業無量。回過頭來,你自然會明白,現在所經歷的都只是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林楚接著許諾,象小時候那樣,把林然的肩膀摟著,讓女兒半倚在自己懷裡。
自從林然上了小學三年級,林楚就很注意,仟萬仟萬不要再和女兒做這樣親暱的舉動,以免混淆了她的性別。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