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遊已經許多時日沒有睡過安穩覺了,每每到了夜間,她的腦子往往比白天還要清醒,心裡想著事兒,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眠。有時候睜著眼可以一直撐到天亮,直到天邊微微泛白,她才略有些睡意,緩緩睡去之後沒過多久又需得起床了。好在以前她習武的時候也是醒的時辰多睡的時間少,而且武功底子擺在那兒,雖然第二天呢起來面色有些蒼白,但並不顯得過於憔悴,也不會過於勞累。
這天晚上不知為何,她非但睡不著,心裡頭還焦躁的很,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於是索性起床,披了件外衣走到屋外吹吹夜風,稍稍緩解燥悶之感。
其時即將天明,黎明前的天比深夜還要黑暗,而此刻永華宮,乃至整個皇宮都處於一天之中最為靜謐的時刻,也是人最為睏乏最為脆弱的時分,即便是守夜的宮人,到了這個點,也會忍不住打盹兒。
夜黑風冷,原本就森嚴莊重的宮廷此刻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之中,各處宮殿在黑暗的掩映下如同一隻只猛獸,張開血盆似的大口,試圖吞噬整個黑夜。
王笑遊在永華宮的迴廊內隨意走了幾圈,迴廊的對面便是孟梓瀟住的屋子。王笑遊一怔,剛想折回,忽而,他的房門開啟了。
王笑遊吃了一驚,忙躲在暗處悄悄打量。只見昏暗的夜色下,隱約可以辨出是孟梓瀟,他身上也披了一件單衣,走了出去。
難道他也睡不著也是起來吹涼風的?王笑遊心下起疑,跟了過去。
沒想到孟梓瀟竟然走出了永華宮,選了條平時罕有人走的小道,還不時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
好在王笑遊輕功本是很好的,又自小在刺客組織中長大,跟蹤人也算在行,所以孟梓瀟並未發現有人跟著他。
孟梓瀟走的極快,約莫走了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已到了皇宮的極北之處,此處甚為偏僻,有許多長久失修而破落的冷宮和廢棄的宮殿。
王笑遊心裡越發的疑惑,只見孟梓瀟走進了一處爬滿了藤蔓的廢院。
她並不進去,藏在廢院的牆角集中目力悄悄往裡頭望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廢院中竟然還有一人,此人臉上帶著可怖的面具,看不見他的樣貌,然而雖然如此,卻並不陌生,因為他正是在奉安的客棧裡行刺孟梓瀟的面具人。
面具人一手握著一根短笛,一手遞給孟梓瀟一個小紙包,嘴巴嗡嗡而動,說著一些毫無章法令人費解的語句,像是咒語一般。咒語一旦說完,面具人便極快的飛身而去,那時候在奉安,王笑遊就知道他的武功非同一般,此刻見他速度如此之快,輕功極好,便越發對他的身份好奇了。
但她並沒有跟著面具人一探究竟,因為她知道面具人速度之快是連她都無法追上的。所以她留在原處,繼續觀察孟梓瀟的動靜。
孟梓瀟待面具人離開之後,便也離開。卻不是按原路而走,而是徑直往皇宮的東南方向而去。王笑遊心頭一緊,東南方向已然漸漸遠離後宮,而是進入了皇帝素日處理朝政的區域。
果然,孟梓瀟到了欽安六所,此處是天子每天必來的地方,早朝,會見大臣,處理政務皆是在這片區域之中。而因為這裡晚上無人回來,所以巡夜的護衛很少,守夜的宮人更是早就偷懶睡覺去了。所以孟梓瀟和王笑遊輕而易舉得就進入了。
而王笑遊此刻越來越心驚,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她腦中。難道孟梓瀟想要害皇帝?
果然,孟梓瀟潛入了乾雲殿的偏殿之中,乾雲殿是天子每日必到的場所,一天中多半的時間他便是在此處處理朝務。
而乾雲殿的偏殿內放置著各種平日所需,孟梓瀟走到呈放龍誕香的盒子前,開啟盒子,裡面分成許多小格,每一小格都是一日所需。他展開方才從面具人處得到的小紙包,一條細長的蠕蟲迅速鑽入龍誕香中,不一會龍誕香便散出了一陣小小的輕煙,然後又回覆了原貌,毫無異樣
孟梓瀟將盒子按之前的樣子擺好之後,便回宮而去。王笑游回到屋中,越想越覺得蹊蹺,便穿好了衣服,等著第二天一早就將此事告與寧淺秋,讓她著手調查。
第二天一早,她知道寧淺秋會去明貴妃的佑和宮請安,便等在了佑和宮去寧淺秋的雍儀宮的道路上。出門的時候孟梓瀟早就上早朝去了,她隨口問了惠青一句,道:“爺昨兒個晚上睡得可好?”
惠青見這幾日忘兒姑娘和他家主子很少見面,就算見面了兩人也是淡淡的,想著兩人該是吵架了,此時聽王笑遊這樣問,以為兩人又和好了,笑道:“睡得很好,看來姑娘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