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起來,“剛才連皇后都說的,欣兒你有身孕就自在些坐著,不必端端正正得直著腰板,免得勞累傷身。那“萬歲子”你既然吃的順口,朕下旨讓下面再進上些便是了!”
欣才人有了皇上撐腰,嬌怯怯地紅照臉答應下,下面眾嬪妃都不免心中的醋意更酸了幾分,面上的笑容便僵硬地跟掛了面具似得。
嫣昭容丟了臉面自然是不甘的,她出身襄國公府且膝下養著兩個皇子呢,平日裡就是皇后也要高看著顧忌她幾分。美目流轉間含嗔向上首嬌聲酸語言道“就知道皇上最是偏疼欣才人妹妹,眼裡再看不得嬪妾了!”,下一刻媚眼如絲扭頭轉向欣才人輕輕一撇,說不盡道不明的輕蔑之意盡顯無疑,“只是欣妹妹,這山核桃再好吃也不過是個零嘴兒,而且吃多了生出來的孩子難免要淘氣些,將來讀起書來上躥下跳的難免要被大臣們笑話。咱們做孃的凡事兒都要把皇嗣放在第一位才能對得起天恩,你說是不是?”教訓的口吻不容置疑。隨之又飛快轉頭笑靨如花地向著帝后的方向溫聲細語,委委屈屈地道,“皇上,懷環兒的時候臣妾甭管有多饞,在吃食上可是事事注意著呢,不甘有一絲一毫任性!如今這番話也是一番好意才直白地提點一下欣妹妹!”
景帝笑道,“朕是知道的,夢然你最是會替人著想!看到你們姐妹們和睦,朕心甚悅!”
嫣昭容一瞬間甜蜜地紅了臉龐,溫柔地似要滴出水來。
“可不是,皇子淘氣些也還拔了,要是生出個淘氣包的小公主出來,只怕要被宮外的命婦們私底下議論咱們後宮沒規矩呢!”大公主的生母秦昭儀一旁趁機幫腔,再狠狠寒磣欣才人一番,大公主的份例的“萬歲子”都被這個賤人給截胡了。皇家的金枝玉葉到頭來還被低賤如宮女出身的蘇氏欺負了一頭,秦昭儀這口氣已經壓了很久了,只是她一向低調隱忍,如今正好發作出來。
嫣昭容宮裡面養著兩位皇子,其中十皇子還是親生的,雖與生了女兒的秦昭儀一樣位居從二品,可昭儀是從二品之首,隔了昭媛之位才是昭容,嫣昭容自是不服氣,不敢對皇上有抱怨,言語中對秦昭儀多有憤懣之意,兩人之間不睦已久。
可後宮沒有永恆的盟友,也沒有用永恆的敵人,一切唯有“利益”二字當頭。
如今有了共同的敵人,嫣昭容同仇敵愾地向秦昭儀投去滿意一瞥,咱們這回是站同一邊的。
下面打的機鋒,徐皇后好似不知,只是兀自低頭端起酒杯來抿上一口上等的梨花酒,清、柔、香、馥,然後用正黃繡金絲的四季如意帕子輕輕沾了沾嘴角,眼中的神色讓人捉摸不透。
久病閉門,年前才開始開啟宮門漸漸走入眾人視線的馮德妃,身上一襲絳資色拈金珠宮裙,仍然清減消瘦的模樣透著幾分雍容之姿,手指染著新鮮的蔻丹,卻是極淺的緋紅色,低頭默不言語盯著左手中指套著的那枚水瑩通透的渤海明玉雕刻菊花紋戒指,好似裡頭汪著一碧幽水,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一眾妃嬪心中暗自叫爽,趕緊不約而同地湊趣吸引景帝的視線,欣才人被連番打了臉面再無人救美,低頭可憐兮兮地悽然欲泣,可惜白瞎擺出了一番楚楚動人的可憐樣。
一時間太液池邊盈反沸天地熱鬧起來。待眾人說笑落出空隙馮德妃才出言笑道,“皇上,雖已是春日,可臣妾這幅身子也不敢久坐的”告罪辭席不說,也順帶拉扯了欣才人一把,“我看欣才人也是累了,不如也早些回去安息修養!”
驚這一提醒,景帝終於又從忙亂中想起來欣才人,一眼看去,美人淚眼盈盈欲墜不墜,別有一番味道,立即憐惜之情油然而生,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准奏。
遠離了宴席上的笑語連天,只餘幾絲絲竹之聲遠遠飄來,欣才人在侍女的攙扶下向肩攆上的馮德妃屈膝言謝,感激不已。
馮德妃抬起右手臂理了理袖擺,漫不經心地說道,“欣才人這可是頭一胎,多活動一些才好,將來孩子才能活潑可人。不過天黑路滑的時候,可要善自珍重才是!”
欣才人聞言心中一動,“德妃娘娘的意思是?”
德妃聞言迷茫地抬頭,“本宮不過幾句閒話而已,欣才人多慮了!”
欣才人低頭言“是”。
望著馮德妃的四人肩攆遠去,欣才人眼中的羨慕之意遠遠追隨。自己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小才人,就是如今有孕在身,也是沒有資格坐肩攆的。可如今自己錦衣玉食,呼奴喚婢,陪伴帝王枕邊的日子,跟當初做宮婢的時候相比,更是天差地別。今個兒嫣昭容不過是面上刺幾句而已,暗地裡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緊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