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些前朝的下人,我聽人說,傻子皇帝是死在沈三小姐懷裡的,沈三小姐只說了句,這一世糾纏,下一世償還。
我告訴自己,還是炮灰好,太多人愛了,欠下的債實在太多,這一世糾纏還不夠,連著自己下一世也要賠上,我卻是捨不得的。
皇宮了人多口雜。我想,衍兒是知道點什麼,所以才會對卿卿的態度有點疏遠。
我想這樣也好,只是卿卿卻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身世,哭著問我,“環姨,我不要做公主,就做卿卿,好不好?”
我說好,又有什麼用呢?我只是一個躲在時間的夾縫裡苟且偷生的炮灰,我許不了誰一個細水流長的未來。
卿卿出嫁那年,正好是我穿越過來的第十六個年頭。對方是平定北方遊牧民族的少年將軍,我知道,對於這樣軍功顯赫的人,皇家最常做的事情便是聯姻,我想,這樣也好,總算不至於落得下和親遠嫁的地步。
沈三小姐召我去鳳殿問話,“卿卿要出嫁了,你願做陪嫁嬤嬤嗎?”
我搖了搖頭,“請皇后開恩,環兒想出宮。”
因為那個喜歡看雲的美人小姐,我陪著卿卿十六年,這往後的日子該她自己走,該教的我都教了,幸福從來都要靠自己去爭去拼,我再留下也毫無意義了。
沈三小姐看了我許久,點了點頭,“你知道,我想留你的。”
我知道,在我教衍兒那三十六計的時候,我就存了活命的心,但我卻不想是活在這個深宮裡,沈曼有那個男人全心全意的寵愛,這個皇宮是他對她的承諾,卻不屬於我,我甚至不屬於這個朝代。
我只是一個炮灰,一個不小心穿越過來的炮灰。
離宮的那天,我拎著一個簡單的小挎包,裡面帶著一點碎銀子。
出宮門的時候我看到漫天的喜色延綿,也看到了馬上那個健壯俊偉的男子,我想,卿卿一定會幸福的,只要她懂得抓住現世的幸福。
偏過頭再看一眼那座宮城,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他是我來這個世界裡見過最多面的男子,貴氣逼人,站在城頭,目光卻不知道落到哪一處。
我想,我一定是無聲地笑了。
美人小姐,你愛的人一生不愛你,但那人的兒子卻把最初的愛給了你女兒,你該心滿意足了。
我只是個弱女子,並且已經三十多歲了。
出了京城我就病了,路過的車伕拾了我回去。車伕是個憨直的老實人,鰥夫,三十六歲。
我想,這就是我的命,我沒有嫁給這個老實人,因為我想起一個男人,從高中時就陪著我的男人。
彌留的時候,卿卿找到我。
我摸著卿卿漂亮的臉蛋,“卿卿,找到你孃的墳,替我上柱香,好嗎?”我看到站在卿卿身後的那個男人英俊的臉,我想,卿卿比美人小姐幸福。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車水馬龍,高樓大廈,轉過身,卻對著身後那個雖然平凡卻忠厚的男子,淚流滿面。
夢裡花落知多少,一瞬間,我卻過完了炮灰的一生,品評了一個女人最孤寂的一場愛情,我想,平淡是福。
“木頭,我們結婚吧。”
【愛情裡面,總是需要三三兩兩的成全,不是我愛你,便是你恨我,也許,我說不恨你,但卻也不愛你,你不會懂得,你的快樂與悲傷都需要另一個人的參與才能得到永生,卻永遠看不見我的感情。我也曾昂起頭看那天邊浮雲,認識你之後,才發現,雲間書寫的那片一片滄海桑田。
我學不會放手成全,於是自己能墮入魔道,你給的傷口,鮮血猙獰出白骨,可那又怎樣呢?你們繼續相愛著,而我只能永遠躲在陰暗裡舔著自己的傷口,腐朽且灰敗。
人生若只如初見,是不是後來所有不該受的苦都不需要受了?可,若是不曾愛過你,這人生不要也罷了。
終究都是我一個人的畫地為牢,自尋死路罷了。
抬頭看天,天微藍;低頭看水,死水微瀾。
果真是夢裡不是身是客,一晌貪歡。】
正妻不安於室:皇后天下衍兒番外(一)…
娘說,我生下來,兩歲多才會開口說話的,而且一開口就是句子,疼得娘都哭了。
娘說,衍兒是孃的心頭肉,最疼最疼。
娘說,只要衍兒在哪兒,她就會在哪裡,永遠不離開衍兒的
可是娘說了那話之後,失約過。
第一回,娘讓舅舅帶著自己去了江南,我不依,頭埋在孃的懷裡,不想走,不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