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
“找東西。”
······
在福生的細心照料下;溫戈的風寒在第五天就痊癒了。溫戈病好不久;溫良就帶來一個不好的訊息。遠在蘇州幾百裡之外的杭州已連續半月來下瓢潑大雨;河水突飛猛漲;已經淹了好幾個村子和大片莊稼;來勢洶洶;情況險急。
溫戈收到訊息後沉思片刻;叮囑溫良守在蘇州主持大局;決定明日一早出發前往杭州。
“溫先生;你就不能不去嗎?”福生手下收拾著行李;不斷抬頭勸說著坐在書桌前批讀公文的溫戈。“你才剛剛病好;這個時候離開路上誰照顧你?你又不肯帶我去。”福生眨眨大眼睛;再次開口:“要不然帶著我去?”
一直安靜坐在書桌前的人這時才把視線從公文上調離;“不能。”抬頭緩緩看向喋喋不休的福生:“阿離會跟著。”
福生癟癟嘴;又細細檢視了下包袱裡準備好的衣物;將包袱繫好。“阿離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照顧好別人?”
溫戈聽見不禁無奈笑笑;“阿福;阿離以前就是我的隨身小廝;他已經不是第一天跟著我了。”
溫戈從來都不像京城其它世家大族的富家子弟一樣;身邊跟著幾個如花似月的大丫鬟貼身伺候;衣食住行。。額。。。甚至睡都伴隨在左右。據福生所知;溫戈身邊向來都是小廝服侍的;就是小廝用的也少;自己很多事向來都喜歡親力親為;恩。。。不過他的親力親為對福生這種升斗小民來講;也是屬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第二天福生起床時溫戈早已帶著阿離等人離開了。大概要有月餘的時間才能回來啊;涼亭下福生無聊的一手撐著下巴;坐在石桌前嘆氣。
現在已經到了五月中旬;天氣開始有些悶熱;蘇式園子裡的花草樹木大多都睡醒生長茂盛;一簇簇牡丹丁香芍藥海棠逞嬌呈美;白白朱朱;鋪就了一片片桂馥蘭馨、五彩繽紛的花毯;紫薇和廣玉蘭也抽枝吐蕊;含苞待放;一派生機和活力。
福生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青灰色單衣;是不是該換身明麗點的衣裳?
“阿南;不要跑。”福生思緒被呼喝聲打斷。眼前的阿南掙扎著從王嬸懷裡出來;一落地就朝福生跑來。小傢伙跑了兩步就被自己絆倒;〃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讓你不要跑的。”福生蹲下把他扶起來;拍拍他衣服上的灰;“還沒走穩就想跑!”寵溺的點點對方的小鼻子。
“姨姨抱。”小手自然地環住福生的脖子;把小臉緊貼在對方的臉上;“走。”
“好好好;我們走。”把阿南抱起來;福生回頭對一旁的王嬸說:“我們什麼時候到老屋去?”
王嬸低頭思量一會兒;“越快越好。”
見王嬸一臉愁思;福生也沒有多問;“已經連續五日沒有下雨了;水位應該落了不少;要不我們就選這幾日去吧;怕是晚了再下幾場大雨水又漲上去。”
王嬸點點頭;“阿福你會水嗎?”臉上有些為難;“我不會。”
“我也不會。”福生搖頭;終於忍不住問了;“我們到底要去做什麼?”
王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福生;張張嘴又閉上;反覆幾次;最終長嘆口氣:“三隻木頭盒子;埋在了老屋院子的棗樹底下。我怕。。。”頓了頓;繼續:“雨水把它們糟爛;裡面的東西也一併沒了。”
“裡面是什麼?”
王嬸眼睛閃爍了幾下;緩緩開了口:“骨灰。”
福生瞪大了眸子呆在原地;骨灰?心中的疑惑和好奇在無限放大;但看王嬸不願多說;福生也沒有勉強;只是定定心神淡淡說了句:“好。我們儘快。”
······
杭州。
“公子;該休息了。”
溫戈等人已經到達杭州三天了;杭州的汛情不必蘇州嚴峻;再過幾日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馬上就好。”
阿離靜靜的站在書桌一旁;面前的公子正在給溫良寫信。筆尖輕移;筆酣墨飽;入木三分。署名收筆交給阿離;“今夜快馬送到。”
阿離點頭;“夜深了;公子快去休息吧。如果再病了;回去後阿福一定會和我沒完的。”福生在他們離開之前找過自己;深深質疑了自己照顧公子的能力;如果公子真的在這兒病了;豈不會讓她看了笑話?!
桌前的溫戈嘴角微揚;眼神溫和;明亮的眸子如深夜的繁星;思索一下重拾紙筆;舉腕揮手。站在一旁的阿離疑惑;公子還要寫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