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輕撫著書,就像在撫著最心愛的人。很輕很輕,很柔很柔。那樣緩慢細緻的動作,就像正沉醉在一場花事了裡。
終是,一場繁華,一場空。
阿媽又回了鄉下,她說這裡太擠,自己實在住不慣。走的時候三步一回頭,拂朗拼命和她揮手告別,卻不難過。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紅,就像那個無數次出現的夢境。有一雙腳,穿著大紅緞子面上繡貓頭鷹的鞋子,立著。
拂朗很想知道,那是哪裡?!那個一直困擾她的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鸞也是有夢的人,可他們註定,不能同行。
他又回了隔壁的二層小樓,那個有著小花園的,曾經鬧鬼的房子。
房東大媽什麼也不知道,只當他是出遠門如今回來了。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活的更輕鬆。
二樓的窗子重又擋上厚重的窗簾,拂朗想用神識感應,卻被阻斷。她知道那是青鸞將自己困住。眼下,被困住的何止他一個?!
當最後一絲陽光也被黑暗籠罩,拂朗終於站起身來,仔細的撣撣衣服上的褶皺,凝神看一會窗外的夜色。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身子一晃,憑空消失。
北城那座歷史悠久的石橋前,靜靜的立著位女子。
她絕不是美人,偏偏有種莫名想讓人親近的魅力。
拂朗。
“如果,能在青鸞懷裡多待一秒,我寧願付出任何代價”,拂朗痴痴的凝望著石橋,無比虔誠的許願。
“就算死?也願意?”,她身後傳來一道極好聽的聲音。秦諾從夜色深處走來。
拂朗卻並不吃驚:“我就知道,天下間沒有能困住你的地方”。
秦諾仰起頭,看漆黑蒼穹上的一輪明月:“這三界六道能困住我的,只有一個地方”。
“哪裡?”。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心?!”。
“對!就是心。愛人的心”。
兩個人並肩立在石橋上。月色下,憂傷開始絲絲縷縷蔓延。
“你我都是傷心人”。
“也不盡然。我尋了千年,在這裡聽盡人間悲歡。和每個想要達成願望的人,訂下生死契約。如今終於見了曙光”,秦諾撫著橋身,微笑。
“是麼?誰是你的曙光?”,拂朗問。
“蹙楚”。
他略略歪頭,看那個同樣在黑暗裡掙扎的女人:“你呢?有沒有曙光?”。
“有!”,拂朗挺起胸,眼睛笑得像兩彎月牙:“所以我特特趕來和你訂生死契約”。
“可是,那夜我已經聽過一次了”,秦諾說。
“我怕你忘了。所以鄭重其事再來一次。我們是老熟人了,能不能打個折?”,拂朗調皮的一吐舌頭。
“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一項守諾。所以就算熟人也不能打折。就像,林曙光與穆青”,秦諾正色道。言罷像是又想起什麼般,補充道:“可是,我不記得我和你是熟人”。
“怎麼可能?我有你所有的資訊!”拂朗大叫。
“不會錯。在北城警局後的樹林,我是第一次見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拂朗臉色變得蒼白,她神經質般喃喃個不停,似乎很怕卻又很想,知道什麼
“蹙楚,不要氣了!你不會真的不理狐狐吧!不是狐狐不夠義氣。告訴你哦,狐狐和白澤是在玩潛伏呢!我們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摸清楚那個莫名來客到底什麼路數。咳咳,莫名來客就是拂朗”。
北城公寓十八樓,火狐拼命晃盤腿大坐在床上的蹙楚。
忍住頭暈眼花,蹙楚苦笑:“我都說了一萬遍,我真的想通了。要說當時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我也想了,你們一定有苦衷。而且秦諾曾給我帶回去訊息,說你們都相信我”。
“秦諾?”,火狐手托腮,表示自己正一頭霧水。
“是啊,我曾經在北城警局讓秦諾帶話回來,他還說你們都很關心我呢”,蹙楚嘆氣。
“沒有啊!秦諾沒來過!我們沒去北城警局救你,的確有原因。那是因為我和白澤收到大咳咳”,火狐及時止住話頭,心道怕怕,差點沒剎住閘,一口氣都抖摟出來。不過,秦諾壓根沒來過,這點絕對錯不了!
“秦諾沒來過?!”,那麼他說的話就都是假的。他到底為了什麼,說假話?!
“完了完了,我暈了!”,火狐在蹙楚逼人目光的威力下,只能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