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作為一個醫者,站在醫的角度來陳述事實,而他所說的事實顯然不是蕭子陽喜歡聽的。
“夠了,本君為她粗略把過脈象,尚無大礙,只是”
他不知道怎麼說,現在的長歌暴躁,易怒,多疑,甚至說話都會顛三倒四前後矛盾,但這也只能說是她太傷心太絕望了,也不該算是毛病吧。
“掌門?”林奇叫他一聲,還是第一次見到掌門人走神都走的這麼認真“只是什麼?”
蕭子陽又繼續說道“稍後你為她把脈吧。”
“是!”林奇作揖,又抬頭著他笑道“方才聽弟子說掌門何等焦急本來還不信的,現在來,果然是顧長歌活了,否則掌門也不會急的這麼狼狽。”
蕭子陽低頭了一眼半乾的衣服,潦草的應了一聲,轉而向後殿走去,林奇見他心不在焉的也不多嘴了,跟著他踩著雪就向後走。
進了後殿,本來應該在配殿沐浴的長歌此時卻坐在了榻上,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盤膝,散著溼漉漉的黑髮,拿著篦子慢慢梳理。
女子嬌俏,身形玲瓏,臉色卻一片黯然,甚至沒有去抬頭進門的兩個人。
林奇一瞬間就興奮了起來,熱血直衝腦門,他自拜入衡磯子門下學醫,兩千多年了,見慣了生者可以死,還是第一次見到死者可以生。
如果這世上沒有顧長歌的孿生姐妹,那他絕對可以斷定,眼前這個顧長歌的確是個大活人!
沒等蕭子陽說話,他就快步上前,聽到腳步聲,長歌抬起頭,警惕的往後一縮,繼而柳眉一擰,臉色難“你要幹什麼!”
林奇自知失禮,只能遏制了心中的好奇,溫言問道“你,你真的是顧長歌?”
長歌嘴角一抹譏誚“是。”
林奇更是連嘆神奇神奇,遂又道“在下能否為你把脈?說實話,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死了兩年了,還好端端的活了過來。”
“那你未免也太沒見識了。”長歌笑,一如當年,只不過眉梢眼角多了抹譏嘲。
林奇不以為意,點頭道“確實,只見過以巫蠱之術將人尚未輪迴的魂魄喚回來的,也見過有靈丹妙藥起死回生的,但那也得是才死不久才能做到的事情。”
長歌將手腕伸了過去“你那你吧。”
林奇忙不迭的往榻邊一坐,一手託著她的手腕,一手細細給她把脈,蕭子陽也上前去,心事重重的著他們。
長歌扭頭他,又林奇“我第一次來暮陽峰的時候,也是你給我把的脈,當時我被山下的檮杌弄傷了”
蕭子陽也還記得這一段,林奇聽了卻又是一驚,現在可以連有人假冒她的設想都否定了,每個人的脈象都不盡相同,她顧長歌的脈象林奇記得最清楚,只因她身帶煞氣,脈象堅韌鋒利,與大多數人相差很多。
見林奇用疑惑的眼神向蕭子陽,長歌收回手,問他道“你不信我確實活了?”
林奇聽了又笑著搖頭,彬彬有禮道“不是,只是多嘴問一句,你多久沒有休息了?”
長歌道“我現今雖不是仙體,但仙靈不弱,不必睡覺。”
“呵呵,不是睡覺,是休息,哪怕是靜坐,或者是打坐。”
蕭子陽蹙眉“她身子虛弱?”
“怎麼可能!”長歌顯得有些著急“就是讓我現在去斬妖除魔都沒有問題!”
她遮掩的太過明顯,反倒讓林奇無奈“你是不是每每靜坐,或者獨處,總是心神不寧?”
長歌警惕的望向他“你什麼意思?”
“想的多,所以心神不寧,每想一件事情,總有兩個聲音在你的腦海裡爭執,不相上下,讓你為難,讓你不知所措,甚至還會大聲責罵他們。”
“沒有!”長歌說完這話便扭身不去他“你走!”
林奇有些無奈,轉而向蕭子陽,後者稍作沉吟,衝他點點頭,林奇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離開暮陽峰,回一尺峰配藥去了。
人走了,蕭子陽便上前坐在榻邊“轉過身來,不要怕。”
長歌就好似個小媳婦一般,扭頭他一眼,轉而撲進他的懷裡,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不說話。
蕭子陽抬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日後再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不要自己胡思亂想。”
長歌點頭“我什麼都會和你說的你是我師父嘛,我只和你說。”
蕭子陽無聲嘆了口氣,扶起她,又拿過她手中的蓖梳,細細為她梳理頭髮,髮絲潮溼,一梳到底,端詳了她因為才沐浴而顯得有些紅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