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雲呵呵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血,長歌著急的扶她坐起來“你有沒有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帶療傷的藥?我,我記得志怪小書中有記載,神仙都會隨身帶仙丹什麼的,你有沒有帶?”
那滿身是血的人兒苦笑,流下兩行血淚,悽美而又絕望“神仙不是那麼容易死的,神仙活的可長可長了。”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人又搖頭,眼神空洞無光“神仙活的可長可長了,長到你無法想象。”
“嗯。”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說點什麼。i^
“你知道嗎,歲月如斯,我只能每天數著回憶度日,回憶,回憶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好想他,好想他,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長歌趕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修仙得道!什麼神仙眷侶!什麼都抵不過凡人短短百載!”
長歌抿著嘴巴不知該說什麼,她瞭解的情愛都來自顧吟風寫的戲本子,曾經有一次,顧吟風拿著寫了一半的戲本子來問她,是應該給那位秀才配個公主呢,還是配個糟糠之妻呢。
她當時隨口說道好好寫個戲本子,憑生那麼多風月做什麼。
顧吟風一拍石桌道,就這麼著了,不寫風月只寫戲!
於是就有了那麼一段讓京城百姓聞者生悲,觀之落淚的‘求不得’,講的是一個窮酸秀才救了個大家閨秀,大家閨秀接濟他進京趕考,若是高中,那這窮酸秀才和大家閨秀長相廝守定是一段被人所津津樂道的錦繡良緣。
偏偏顧吟風寫的戲本子別出心裁,正當這位秀才趕考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賣花的姑娘,於是這個秀才就深愛上了姑娘,連科舉都不考了,這位姑娘一心想要飛高枝,看不上秀才,而大家閨秀又每日為秀才黯然憔悴,弄出一個你喜歡我,我喜歡她,她又喜歡別人的戲碼。
有樂師免費為唱詞配曲兒,這個戲本子在京城流行的時候唱的大街小巷的媳婦小姐都暗自垂淚,顧吟風當時火了一把,走到街上看到別人因為這臺戲哽咽就好生舒暢。
長歌當時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折磨戲裡的角色非常舒服,這位顧大少爺一本正經道: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這生活中哪來那麼多的錦繡良緣。
所以長歌扶著哭泣的傅流雲也不再出口安慰了。
夕陽西下,海面一片金光瀲灩,懷裡的人突然顫了一下飛快站了起來,扶著那把長劍堪堪穩住身形,眼神驚恐四顧,似乎這個島上除了她們還有別人一般。
正當長歌迷惘的時候,那人已經將她一把拉了起來飛上半空,耳邊的風呼呼作響,她努力想要睜眼辨識周圍,但卻什麼都看不清,一切都移動的太快,正當她想要問怎麼了的時候,她看見了。
一道銀芒,火樹銀花一般沖天而起,天地寂滅變成一片死黑。
抱她的人喃喃開口“仙君。仙君的萬劫咒!”
天地突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道銀光自雲層直劈而下,帶著濃重的殺伐之氣,一擊即中。
長歌只覺得腰上的那隻手瞬間鬆開,她的身體飛快下墜,也幾乎是在同時,一個臂彎將她接住,順風而起,二人在空中停駐。
天地恢復如初,海面風平浪靜沙鷗盤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長歌知道,發生了什麼,肯定發生了什麼,她甚至都不敢睜眼。
她渾身僵硬,動都不敢動的依偎在那人懷中,半晌之後才輕抬眼睫。
她看到了,看到的同時她以為自己會因為太過激動而窒息,她看到那人清冷俊逸的面容,看到那人黑髮垂肩迎著海風飄拂,看到那人眼睫微垂,眼神中滿含慈悲。
她在那人懷裡,與他僅隔幾層布料,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湛涼的溫度。
“仙君。”
蕭子陽看著她道“沒事了。”
言罷落地,鬆開攬著她的左手,右手劍光一劃,那柄劍已經被他收入墟鼎之中。
簡單的三個字已讓長歌的心裡灌滿了溫暖,對上那人疑惑的眼神她略微有些赧然,嘴角還是不自覺的翹了起來“你是來救我的嗎?”
蕭子陽沒有回答她的話徑自向前走去,長歌回頭,看到傅流雲躺在地上,身上沒有傷口,沒有血跡,宛如新生一般,她衣著如霞,面如桃花。
靜靜的躺在那裡,舒展四肢,仰望星空。
“她怎麼了?”
長歌跑過去,在傅流雲的臉上看到一抹絕美的微笑,傅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