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二歲的世子下落不明,章士先派人四處追殺。
當初裴宜許諾他的,只要扶助李睿登上帝位,便找機會幫他除了章家,還蕭家一個清白。
“章士先那老賊不死,奴婢便一日無法安心出宮。”秦瀟說,“否則我將來無顏去見冤死的父母親朋。”
“十幾年都等了,還在這幾天?”裴宜壓低了聲音,“這些天我瞧著南邊要亂,倒是咱們的好機會。章氏在宮中為後,根深葉茂,要拔就必須拔得乾淨,否則會留下無窮後患。你如今不比以往,既然找到了失散的親人,心裡就有了牽掛。”
秦瀟默然片刻點了點頭說:“侯爺只管放心,奴婢姐姐是個很沉穩的,在宮裡十二年也沒露出過破綻,還認了太后宮中的一位嬤嬤當了乾孃。”
“能忍這麼多年,你姐姐倒是個心性夠強的。”裴宜點了點頭說:“現在太后還不能動,皇上立足未穩,此時不宜節外生枝。等到南邊安定下來,找著了機會掐緊章士先的脖子”裴宜將手在空中虛抓,緊緊一握,“就是咱們將他連根拔了的時候。”
秦瀟目光中閃過一絲瘋狂,但很快便壓了下來。
“是,奴婢在宮中定會小心謹慎。”
“你跟了皇上十年,越是看著平靜的時候就越要心生謹惕。後宮與前朝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牽一髮而動全身。他身邊如今也有不少高手護衛,不是原先在康王府的時候了,你如今就將眼睛給我盯牢了宮裡。太后多年順遂,那一點機心雖被磨得差不多了,但也不可忽視。”裴宜轉著手上的白玉扳指說,“皇上多年無子,我總覺得這裡頭有問題。讓你進尚寢局,也就是希望你仔細幫皇上查查。我的外甥女如今是皇后,我不止要她平安康泰,還盼著她早日生下皇長子。”
“是,奴婢明白。不過,奴婢瞧著皇后娘娘也似乎也起了疑心,日前將尚寢局的檔都調過去看,宮裡的幾個老成嬤嬤和姑姑們似乎也都被派了差事”
裴宜聞言一笑,點了點頭說:“皇后身上流著長公主的血脈,果敢中又帶著智慧,我總算沒看錯,她真是再適合皇上不過的。”提到這位皇后外甥女,裴宜顯然是十分驕傲滿意。這模樣連在李睿面前也沒流露過。
他拍了拍秦瀟的肩膀:“宮裡頭靠你了。別人做事沒你仔細周到,有你在這兒盯著,我才能放心。等此間事了,宮裡宮外都收拾乾淨了,我會找法子將你弄出來,讓你回覆蕭姓,帶著你姐姐回大理,承繼你父親的爵位,好好幫著皇上治理南郡。”
“不過你也要小心啊。”裴宜瞄了他下頭一眼,“可別給我漏了餡兒,若讓人抓住了,就算皇上能保你上頭的腦袋,也保不住你下頭的。玩兒大了可就讓蕭家絕了後。”
秦瀟被他說得面紅耳赤。
裴宜卻是仰頭將冠帶一甩,揹著手邁著步悠然離開。
直到看不見裴宜的背影,秦瀟這才轉過身來,面上的笑容斂起,又變成了那位冰霜覆臉,生人勿近的秦少監,腳步沉穩地向德懋殿走去。
夜裡,趙嫣容窩在李睿的懷裡睡得正香,突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門外頭隱隱傳來細微的哭聲和木蘭小聲地呼喚。
“怎麼了?”李睿振衣而起,趙嫣容也隨手挽了發,披衣跟著下床來。
“是清和宮的宮女。”木蘭聽著裡頭起身的聲音,便掀了紗簾進來,跪在榻前回稟。
“莊貴妃使人過來,說是大公主高燒不退,已經昏過去了,要請皇上快些過去看看。”
李睿還在系衣帶的手一抖,那帶子就從指間落了下來。
他這些年膝下空虛,寶珍是他第一個女兒,謝氏又早早離世了,所以他對這個女兒格外看重。只是寶珍身體羸弱,小小年紀就養成個藥罐子,照太醫們的話說,今時不知明日,怕是養不大的。
一隻纖纖素手伸過來,利落地幫他繫好衣帶,李睿就聽見妻子清亮的聲音在指揮宮人給他拿靴子,拿披風,拿漱口的茶碗來。
“妾身跟您一道兒去。”皇后讓木蘭拿來件桑青色的外衣,頭髮也來不及梳起來,就叫宮人拿了一條鵝黃色的綢帶子,紮起一束垂在腦後。
“快點兒啊!”皇后推著他,李睿清醒過來,忙說,“夜深露重,我自己去,你還是在床上歇著。”
趙嫣容搖頭說:“有這事兒我也睡不著啊。莊姐姐這樣著急,想來孩子病得不輕,你一個人過去,我也不能安心。便有什麼,也能幫著搭把手兒。”
李睿知道妻子是外柔內剛的性子,說到了就要做到。她能對不是自己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