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沉墨拿了一塊雙魚玉墜給容妃繫到裙上說:“這玉墜還是娘娘初承聖寵那天皇上賞的吧。”
容妃拈起那塊成色上好的玉墜,臉上露出一抹嬌羞和得意之色。
“跟皇上多念念往日的情份。”肖沉墨叮囑她,“別上一來就提前朝的事,男人們都不喜歡女人過問太多。”
容妃嘻嘻笑著,抱了一下肖沉墨:“本宮知道分寸,你也太瑣碎了。等到跟皇上見了面,誰還有那閒心管前朝男人們的事!”
容妃腳下發飄地向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她:“你真的不隨本宮去嗎?”
肖沉墨笑了笑說:“皇上要見娘娘,您帶的人當然越少越好。奴婢就在宮裡守著,先祝娘娘心想事成。”
容妃揮了揮衣袖,帶著一身香風如踏雲踩霧一般跟著來傳話的宮人去了。
肖沉墨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容妃身影消失之後,她才快步走回自己的住處,將多年積蓄的銀錢金珠首飾全都理出來,分別包好。
華清宮裡因容妃被帝后御賜膏藥的事弄得到處都是怪味道。除了非要出來做事的,大家都緊閉著門窗,輕易不會出來。肖沉墨熟稔地走到宮院後頭,避開平日巡查做活的那些人,摸到了後院牆的一角。
那裡堆著一些雜物,因為平常很少有人過來,顯得很是凌亂。
肖沉墨鑽到雜物堆裡,溜到牆根,將一塊鬆動的牆磚費力抽出來,那裡便露出一個大洞。
把東西都藏好了,她拍拍手將一切恢復原狀,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回去。
若她料的不差,華清宮就快換新人進來,或是就此塵封。肖沉墨開始期盼著那天的早日到來。
與此同時,宮牆外的趙府正沉浸在一片莫名沉寂和壓抑的氛圍中。
趙逢春在後苑挑了處幽靜的院子,足足挑了二十個丫鬟婆子送過去。結果人家挑來撿去,只肯留下四個年紀幼小的丫鬟,其餘的全給退了回去。
這次宮裡來的嬤嬤有兩位,一位複姓公孫,一位姓洪,都是正五品的宮內女官。趙逢春不知道的是,這兩位年近六旬的嬤嬤都是曾經伺候過平陽公主的老人,在宮裡過了大半輩子,對公主和裴駙馬都十分熟悉。這兩位本已出宮頤養天年,也不知道裴宜是從哪裡把這兩位挖出來的,又送到了宮裡。
公孫大娘和洪嬤嬤便成了昭陽殿裡出來的教養嬤嬤,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專程來調|教準備進宮的趙二小姐。
段氏一整天都心慌氣喘,眼皮子直跳,那院子裡頭靜悄悄的聽不見人聲,院門口又有宮裡的內衛看守,一個個跨刀挽劍,凶神惡煞一樣的。明明都是嬌嬌俏俏的姑娘,生生站成了兩尊修羅。
她想進去看一眼女兒都不行。
坐臥不寧的段氏只能去找趙老太太求安慰。
“娘啊,您說,清容在裡頭不會吃苦吧。”段氏心神恍惚著,繡花針戳了幾下都戳不對地方,“我這眼皮子直跳,她們會不會在裡頭折騰清容?”
趙老太太十分鎮定地抱著紫金砂泥小陶壺,一口口喝著茶,發出響亮的“滋溜”聲。
“她們敢?咱們清容可是將來要當娘娘的人,皇后是她親姐。宮裡頭規矩大,我這回子進宮總算是見識到了。”老太太想到那個慈眉善目的大太監張口就是“杖斃”,不覺渾身打了個寒戰,“要我說,到底還是咱們皇后娘娘有心向著孃家,派了這麼多宮裡的人來教清丫頭。那裡頭,萬一犯個錯就是巴掌板子,鬧不好連命都沒了。我這回進去可就親眼瞧見過,一個丫頭打碎了杯子就被拖出去杖斃了,可嚇人啊!”
那杯子是老太太砸壞的,她直接就推到了那宮女頭上,之後她也沒見著人,便直接想著那丫頭怕是被打死了,替她頂罪的。
此時說出來,就像她親眼見著那板子是怎麼打人身上一樣,張口就把段氏嚇懵了。
“我的親孃喂,一個杯子就要了一條命?”
趙老太太沉著老臉,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要麼怎麼說那是宮裡,是貴人住的地兒呢?可不是咱們凡人能待的地方。”
段氏臉色發青,顫著倆手揪著老太太的袖子:“清容,二小姐能不能不進宮去?”
她臉上一陣陣抽疼,彷彿那天被掌嘴的疼痛感還未消除:“這種要人命的地方,清容萬一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了了。”
趙老太太抽了她一巴掌:“呸呸呸,說什麼渾話!皇后不都叫人來教規矩了嗎?你窮咧咧個啥?別說清丫頭那麼聰明伶俐不會犯錯,就算她犯了錯,這上頭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