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變故叢生,喬嫣然有一瞬間的傻眼。
盛懷澤施施然走下馬車,長身玉立站到了喬嫣然身側,在喬庭然尚未回神的目光中,語調極平穩靜和,笑著打趣道:“庭然,難道是許久未見表哥,故一見面就行這麼大一禮?比之前可懂事許多了。”
喬庭然與盛懷澤生於同年,比盛懷澤晚了幾個月,不過,哪怕只是晚上一個時辰,喬庭然也得乖乖喚盛懷澤皇上表哥,而非高階大氣的皇上表弟,既已難看丟臉的摔坐在地,喬庭然索性換成跪地姿勢,恭敬懂事的參拜天子:“庭然參見皇上。”
周管事早年見過幾面五皇子,只是在盛懷澤登基為帝后,已再沒機會瞧過,剛剛看到頗像五皇子的男子,隨著自家三小姐下車,還以為自己昏花了老眼,壓根沒想到這分明就是五皇子,不對,正是皇上本人嘛,回過神來時,已噗通跪地叩拜天子,眾小廝見周管事跪下,也都機靈的趴到了地面。
喬嫣然無語的只想扶額,果真樹大太招風,正要出言先將盛懷澤領到門內,忽聽一道極特別的聲音,穿插在眾人的請安聲中。
說這聲音極特別,是因為這聲音聽在耳中,就好似耳內突如其來被灌入一抷冰雪,實在太冷太寒太涼,幾乎不帶感情一般,頭回乍聽之下,喬嫣然不由被刺激的抖了一抖,這黑無常是北極冰川來的吧,難怪長的跟冰雕似的。
盛懷澤含笑免了眾人禮姿,邁開腳步拾階而上,和自己的能臣愛將招呼,道:“沒想到在喬府巧遇駱卿,愛卿所為何來?”
駱承志既被點了名,於是行到盛懷澤右側,保持著一尺之距,肅著顏冰著臉,聲音完全不見起伏,聲音仍如冰似雪一般,道:“回皇上的話,微臣是應庭然之邀,特來喬府避難。”
盛懷澤和駱承志在前方隨意敘話,喬庭然和喬嫣然兩兄妹在後面偷偷嘀咕,喬庭然從馬上摔落,雖說是意外之故,但把臉丟在自家大門口,心裡哪能不耿耿於懷,況且新換的一身雪色衣袍,也沾染了數處汙漬,更是意氣難平,不由語帶責怨起喬嫣然,非常不爽道:“我說,妹妹,你怎麼把皇上領回家啦,害我出這麼大一醜。”
比之喬庭然栽一大跟頭,喬嫣然覺著自己也挺不容易,自打她上了馬車,知曉坐在車內的盛懷澤,不是簡簡單單的送別,而是要和她一同出宮時,她已經膽戰心驚了一路,唯恐半路殺出幾個程咬金來,好在終於平安抵達了家門口,本打算讓盛懷澤快些進入門內,省的被有心人看到,沒想到撞上也剛回來的喬庭然,還鬧那麼一出大笑話,一念至此,喬嫣然語氣比喬庭然還不爽,低聲回答道:“三哥,是你自己不當心,才失足墜落馬背,又不是我扯你掉馬,還有,皇上一意要出宮,我能管的著麼,我勸了半路也沒用,難道我還能直接攆他下車不成?”
喬庭然並非當真埋怨自家妹子,只是在眾目睽睽下,他這個十三歲就敢騎馬瘋跑的男子漢,竟然在十年之後,因為驚訝而失足,以那般難看的姿勢跌下馬來,面子上實在相當過不去,故而有所輕微抱怨,說來說去,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皇上的緣故,要不是盛懷澤,他現在正過的逍遙自在,哪裡日日要遭受老爹的一頓怒言厲語,更別提今日的倒黴之事,於是依舊很不滿的問喬嫣然道:“皇上待在宮裡好端端的,他出宮做啥?”
盛懷澤主要的出宮原因,喬嫣然鐵定不會講出來,只拿了盛懷澤順道出宮的緣由,冠冕堂皇的支起一座擋箭牌,道:“皇上出來暗訪民情。”
喬庭然低低嗤笑一聲,側眼看自家妹妹,只見如花之貌嫋嫋生姿,哪個男人會不起憐香惜玉之心,天子再高高在上,也終歸是血肉凡軀,哪裡能躲過人間的愛恨情仇,故意拿話取笑喬嫣然:“要察訪民間,自該去鬧市街頭,怎麼偏偏就訪到咱家來啦?”
喬嫣然哪聽不出喬庭然的言外之意,她早習慣什麼時候應當聰明,什麼時候可以裝傻,只簡單反問道:“我哪知道?”
喬庭然拿手輕敲喬嫣然的小腦瓜,嗓音含著揶揄的低笑,道:“小丫頭,你以為你是不開花的水仙,還跟哥哥我裝大頭蒜”
喬嫣然的口氣極為堅決,斬釘截鐵道:“我不是沒開花的水仙,當然沒裝大頭蒜。”
喬庭然笑了一笑,低言道:“好妹妹,哥哥雖沒成家,可知道的事多了去啦。”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走在前方的駱承志,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道:“知道我為啥把駱承志弄來咱家不?”
第22章 ——第22章 ——
喬嫣然抬眼瞧了瞧駱承志的背影,那日她無意間走到月華門,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