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你不是想看看朕的後背,如今怎麼不關心了?”
等顧清河睜開眼時,就看見他背對著自己,雙手趴在池邊。皇帝自小習武,原本就練得一身的好武藝,原本光滑的精壯後背,如今已經結痂了,瞧著甚是觸目驚心的模樣。
顧清河之前瞧過他血肉模糊的樣子,如今見著結痂了,可是卻還是心裡頭很難受。兩人之間不過隔著丈許地水池,可是卻在她心中卻如同隔著萬丈深淵一般。
對於顧清河而言,這是她欠著他的。不管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他救了自己,讓自己沒有被一根木頭砸死。
水波盪漾,他伏在水池邊,而她伏在他的後背。當她親吻著那片褐色痂痕的時候,他的後背在輕微地顫抖。
“皇上,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這句話?”她的聲音輕的如同羽毛。
“什麼話?”
“謝謝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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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再次甦醒的時候,闊大的床鋪卻只留下冰冷的另一邊。顧清河翻了個身子,卻是沒有起床。自從不用給皇后娘娘請安之後,她開始有時間這麼賴床。
說實話,幸虧皇帝今天走的早,要真是起床之後,兩人面對面她只會覺得太過尷尬。
昨晚兩個人在水池子裡頭胡天胡地地搞了一通不說,就連後頭她暈死了一小會。皇帝將她弄了上來,可是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只感覺到皇帝的舌頭在她嘴裡橫衝直闖,似乎要吸得她暈過去一般。
於是最後她是又哭又喊,顧清河此時才想到品珠她們就是站在外頭候著的時候,只恨不得立即就去死一死。
“小主,您這會子想起身嗎?”此時玉里就站在帳子外頭,輕紗飄蕩晃悠著她的身影。
清河懶懶回道:“不想起。”
玉里有些為難:“可是小主您今個還得抄女戒呢。”
清河一聽到這兩個字,哐當就坐了起來,然後有些氣急敗壞地瞧著外頭:“好了,好了,我這就起身了。”
“小主,不是奴才非要叫你,只是皇上走之前吩咐了,說等過會就得叫你起身用膳,”等玉里過來撩起簾子的時候,她小心解釋道。
顧清河也不過是因著如今天冷,不想起床罷了,所以等真的起了身也就沒了脾氣。只是她說道:“今個我還得抄多少篇?”
“皇后娘娘那邊吩咐了,說這一百篇的女戒是要今個就交過去的時候,不過您昨個已經抄了五十篇了,今個再抄三十篇便夠了。”
這時候外頭的小宮女端著洗漱地銅盆進來,玉里伺候著她趕緊洗漱。而專門伺候清河梳頭的星兒這次未來,所以如今梳頭的差事就又落在品珠身上。
因著品珠打小就是伺候清河的,所以這梳頭的手藝自然是不差的。顧清河也吩咐了她,既然不用出門,便不要梳那些繁複的髮式,沒得還扯得頭皮疼。
待她用了早膳之後,那邊品珠早已經磨好了墨等著呢。她心裡頭早就厭煩了抄書,可是沒辦法,這乃是皇后娘娘的‘恩典’,她不僅得完成還得認真仔細的完成。
可是等她抄了九遍之後,便扔了狼毫,嘴裡不耐煩地說:“不抄了不吵了,我寧願讓皇后打了我板子,都不願意抄著勞什子的東西。”
“我的小主唉,你小心些,”品珠左右張望了一眼,才勸道。
如今這又不是在她們自個的宮裡,這水光閣不僅有她們伺候,還有行宮裡的奴才伺候著呢。若是這話傳到皇后的耳中,只怕又是一段風波。
不過品珠也是羞愧,小主都是為了救自己才惹了這樣的麻煩,若是她能替小主分憂便好了。
“這是怎麼,從外頭就聽見你的聲音,”皇帝明黃地皂靴先跨過門檻,等他整個人進來後,顧清河才慌張蹲身福禮。
品珠在旁邊嚇得不知所措,心想也不知道小主的抱怨有沒有被皇上聽見,怎麼就這麼不巧。
可誰知顧清河倒是坦蕩蕩的,等皇帝過來看她桌上的東西時,她說道:“嬪妾抄了這些,只覺得心裡頭煩悶,便和品珠在這逗趣呢。”
皇帝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才又垂眸,似笑非笑地問道:“說什麼笑話呢,讓朕也聽聽?”
“嬪妾出了道謎題,讓品珠猜,可誰知嬪妾告訴她謎底,她又不相信,所以這才叫嚷了幾句,”顧清河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不過皇帝自然也知道方才她抱怨的什麼,既然她有意把話題往旁的地方引,那他自然也沒必要抓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