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滿頭銀絲的女人正半靠在床榻上,在聽完站在對面人的話後,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句話。
不難知道,此時說話的人便是大祁朝的太皇太后,歷經三朝的女人,從皇后熬到了太后,又從太后撐到了太皇太后。說到底這位才是宮斗的祖宗,離間謀算的高手。
可是此時她突然咳嗽了起來,站在對面精奇嬤嬤打扮的女人,立即上前給她拍了拍後背,而屏風外面也進來兩個少女,只見一人端著痰盂,一人端著水盆。
待太皇太后緩和過來後,便聽她身邊的嬤嬤道:“太皇太后,您定要保重身子啊,可別為了一時之氣傷了自個。”
身穿褐色中衣的太皇太后靠在錦墊上,神色有些疲倦:“哀家不過是想保何克善一命,給何家留個後,可皇上便是連這點小要求都不能答應哀家。可見他一點都未將何家放在眼中。”
旁邊的江嬤嬤也不知如何勸太皇太后,如今就連皇后都明確地站在皇上那邊,還帶著滿宮的妃嬪在恩濟佛堂祈福,這顯然是在逼迫太皇太后退步。
江嬤嬤伺候太皇太后有四十年之久,主僕情分那自是不用說,便是皇上見著他都得恭敬地叫聲嬤嬤。可是如今瞧著這祖孫兩人這般明著暗著鬥法,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也曾經勸過太皇太后應該以皇上為重,不要為了何家寒了皇上的心。可是這次是關係到何三爺身家性命的事情,便是太皇太后私底下也罵過他丟盡何家的臉,可皇上要真的殺他時,太皇太后定是要全力救他的。
“主子,您這麼一病連帶這恪王爺都擔憂不已,就連承勳少爺這幾日都日日過來請安,奴婢瞧著今天少爺走的時候,連眼睛都是紅的呢,”江嬤嬤眼皮微抬,邊說話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太皇太后的神情。
不過在聽到一向寵愛的小孫子時,太皇太后臉上倒是露出一絲笑容,只聽她滿意道:“承勳素來是個孝順的,不愧哀家疼愛了他一番。可是說到承勳,哀家這心裡又不是滋味,承勳那可是皇帝的親堂弟,不象承祺那般還隔著一層,可你瞧瞧他對承祺比對承勳還好。”
“永兒是哀家的親兒是太宗皇帝嫡子,承勳又是永兒的嫡子,哀家多次和皇帝提過賜封承勳爵位,可他偏偏推三阻四,難道承勳的身份還比不上承祺尊貴?”
江嬤嬤原本是想寬慰太皇太后,可現在倒是讓太皇太后對皇上是越發地不滿。可是這皇上可不是先皇,先皇是爆竹的脾氣,點了就炸可是炸完了他也就歇了。
如今這位心思深地連江嬤嬤瞧著都膽顫,面上瞧著不聲不響,可是私底下卻記恨著呢。江嬤嬤這般勸著,也是怕老祖宗把這關係鬧僵了,到時候就算想補救都沒處挽回。
畢竟皇上可比不得先皇,是從太皇太后的肚子裡鑽出來的,如今這隔著一輩,要說感情那真沒先皇那樣的深,這祖孫再怎麼親哪親的過親母子。
可是老祖宗如今年紀大了,喜歡旁人事事都順隨著自個的心意。若是這小事,皇上自然樂得讓她老人家開心,可如今這可是朝堂上的大事,皇上那般有主見的人自然不會輕易地讓步。
“老祖宗這話就差了,皇上終究是您的親孫子,哪會不替自家人著想。皇上不是也說了,如果這時候就給承勳少爺封了爵位,只怕就會讓少爺沒了讀書的心思,若是日後成了紈絝子弟豈不是壞事,”江嬤嬤這是一個勁地幫皇帝描補。
可是太皇太后心中早就給皇帝下了定論,又豈是那般容易改變的。如今她真是越瞧皇帝越覺得不是滋味,況且她年紀也大了,自然考慮得也多,旁人不好說,可是江嬤嬤是伺候她四十年的老人,她也就不怕說出來。
“哀家總想著,如今哀家在世皇上都能這般對何家,若是哪日哀家去了,這何家老小別說一世富貴,只怕連性命都擔憂了?”此時太皇太后臉上盡是落寞之色。
說實話,這位老祖宗當初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她本不是太宗的嫡後,可是在入宮之後卻能步步高昇,直到最後自己成了皇后,兒子成了太子。這個中故事估計都能寫上一本小說,拍成好幾部電視劇了。
可是如今年紀大了,想的自然就多了。特別是何克善這事一出來,她就覺得這皇帝和何家不親。不過要真是論上,這何家現在頂多就是恪親王的母家,皇帝他也有自個的母家,犯不著為你何家置百姓於不顧。
不過就瞧著這位皇上這性子,就算是自個的親舅舅犯事,他都能這麼大義滅親下去。
但太皇太后繞不過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她總還覺得皇帝就該對何家寬厚。此時她稍微眯了眯眼睛,待過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