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想娘了沒有?”
“沒有!”平哥兒回答得十分響亮。
素年黑線,換了一種問法,“想不想娘?”
“想!”
好吧,對於一個目前只喜歡重複她話尾詞彙的小傢伙來說,說話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珊瑚在素年身後鬆了口氣,太好了,夫人剛剛縈繞在周身讓人窒息的感覺消失了,又是原來彷彿什麼都能處理得妥當的模樣了。珊瑚覺得真是奇怪,在剛剛看到那個人毫不在意將人殺掉的身後,自己心裡的懼怕竟然及不上發現夫人不省人事的時候。
“夫人。”阿蓮從一旁跑過來,臉上笑眯眯的樣子,“我剛做了您愛吃的雙皮奶,才剛剛蒸好呢,涼一會兒我給您端上來。”
“真好,我正想吃些甜的。知我者,阿蓮也。”
阿蓮笑得臉都要開花了。像是受到了多大的讚美,樂個不停,平哥兒扭扭屁股要下去,走到阿蓮身邊仰起頭,“要吃。”
“平哥兒也想吃呀?可是夫人說,您現在還太小,還不能吃這些,阿蓮給您做了別的,想不想吃?”
“想!”
素年站在那兒,自己的小院子裡到處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有些喧鬧,有些溫暖,好像從一開始,素年希望的就是這樣,也許不用太大,裡面都是自己喜歡的人,大家成為了一家人,悠閒自在足以。
*
蕭戈今日有應酬,晚上回來的時候,平哥兒已經睡下了,他去換了衣服回到屋子裡,看到素年坐在床榻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愣愣地盯著一個方向看出了神。
“今日去邢府怎麼樣了?我的人說你們出來地有些早。”
素年抬起頭,“你讓人在府外守著的?”
“嗯,如果你在裡面的時間長了,他們會闖進去的。”
蕭戈怎麼能放心讓素年一個人在邢府待那麼長時間?不過素年即便出來得早,似乎也挺不對勁。
蕭戈也坐上床,將素年連同被子整個兒抱在懷裡,讓素年靠在他的胸口,蕭戈聽素年說過,她每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都會覺得十分心安。
沉著穩定的“咚咚”聲,好似每一下都撞擊在自己的心房一樣,素年的身體鬆懈下來,渾身發軟,這種是不是就是安全感?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一個人會站在自己的前面,素年想要保護好平哥兒,而蕭戈會將她們兩人一起護在羽翼之下。
素年將今日在邢府看到的事情都跟蕭戈說了,蕭戈聽到了蕭司放的名字似乎並不是很驚訝,“我之前就覺得遼國使臣知道得太詳細,鉅細無遺,每一個細節都能瞭解得清清楚楚,我娘當初是什麼時候嫁入蕭家,那兩樣東西現在在哪裡,如果不是對我有些瞭解的人,是沒辦法知道的。”
“蕭司放落入這些人的手裡,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估計邢韋羅他們都知道了,我聽少言說,蕭司放雖然對你手裡有的東西知道得並不是太詳盡,但他們也猜到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所以邢韋羅和少言,他們現在會打你的主意,也許就是衝著這兩樣東西來的。”
蕭戈將素年抱緊,說話的時候胸腔會震動,從素年的耳膜開始,一路順著血脈傳到她的心臟,“這些你不用擔心,今日邢家的賞花宴你就不該去,嚇到了吧?”
“沒,我哪兒有那麼容易被嚇到?完全沒有給你丟人哦。可是我真的害怕了,人活著不過靠著一口氣,一劍刺下去。就什麼都沒有了,人居然是那麼脆弱的,誰也沒有三頭六臂,真的,太弱小了。”
素年覺得自己曾經從來也不曾想過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她那時覺得人太堅強了,只要不想死。總能找到方法的,就算是病痛纏身。靠著藥物吊著命,也能苟延殘喘。
好像是嫁了人之後,現在又有了平哥兒,她越發膽小起來。素年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無所顧忌,膽大包天什麼都不畏懼的了,她現在要顧慮的事情有很多,有平哥兒,有蕭戈,有蕭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勇敢起來了還是懦弱起來了,從前遇到這種事兒那是有多遠想離多遠,而現在,素年一邊懼怕著。一邊站在事情的面前不退縮,她若是退了,也許會有更壞的情況發生。
這一夜。素年是在蕭戈的懷裡睡著的,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了,再睜開眼睛,蕭戈已經起身了。
邢府從那之後就沒有再給國公府發過帖子,就好像那個小院子裡的一切是素年的幻覺一樣,平靜到讓她覺得心慌。
蕭戈的應酬卻莫名地增多。明明他手裡的大多事務都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