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沉默真是令人煎熬,如坐針氈啊。安父話是說了,可他也怕忽然就大禍臨頭,畢竟安家有老有少,自己能活幾天自己是無所謂,可還有孩子們啊。
安以鎳那也是,話出口吧,有些後悔。應該再迂迴一些的,畢竟那位爺是什麼樣的地位他們多少也清楚,西班牙王室,那是個什麼概念?放在Z國古代,那就是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身份啊,那樣地位的男人,被他們這樣的小人物給拒絕,心裡好受了才怪了。
那位爺要是惱羞成怒,針對他一人來好。怕的就是遷怒,安家大禍那可怎麼辦?兒子女兒都還沒長大,家裡老老小小這麼多人,是不是太冤了?
沉默的時間真是挺長的,沈祭梵開口說話的時候安以然背都僵硬了。
沈祭梵低沉的聲音出聲道:
“我保證,不會再讓她受任何傷害,也不會再強迫她任何事。她願意在Z國生活,我就陪著她在這邊落腳。如果你們擔心,我保證絕不讓她消失在你們面前。我若不是非她不可,也不會在那邊事情一結束就趕過來。希望,能相信我的誠意。”
沈祭梵這話說得太謙和了,謙和得完全不像是從這個男人口裡說出來的一樣。
安以鎳是真不敢再說什麼拒絕的話,索性轉頭看安父。安父沉著臉,他很清楚一個傲慢尊貴的男人要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甘願低頭,而且是對他們這種什麼都不是的普通人低頭,安父也不想做得太過,但讓他退步,卻又不願意。
又是一陣沉默,此刻氣氛是異常的尷尬和難堪,誰都不好受。
良久,安父出聲道:“沈先生,我並不是為難你,可請你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為我想一想。如果像當初那般,我二話沒說把女兒送你那去,我就是豬狗不如。”
“爸爸”安以然微微皺眉,抬眼看著父親,她早就沒有怪他了。
沈祭梵側目看著於心不忍的小東西,這小畜生,她永遠是把他排斥在外的。安家人當初幾乎是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可她現在依然還想著這裡。
而他呢?爺自認為為她做的並不比安家的少,這小畜生卻是轉眼就忘。
沈祭梵心裡有些發苦,這是不是就是老天在報復他半生冷血的苦果?
安以鎳接了安父的話繼續道:
“沈爺,您沒有孩子所以您是體會不到我們的感受的。我現在也有女兒,我當父親的,只希望我的女兒將來嫁一個平凡人,兩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這就是我當父親最好的願望,真的不希望女兒嫁多好,能幫襯家裡多少,並不是那樣。”
頓了頓,倒是抬眼看向沈祭梵,繼續道:“爺,試問,您如果有女兒,您會願意您的女兒將來不聲不響就跟別的男人結婚,家裡得知事情都是多久以後了?而且女兒過得似乎並不幸福,沈爺,您想想,您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那樣的男人嗎?”
這話,夠狠的!這變相的把這位爺給貶低了多少個層次?
確實啊確實,沈祭梵這樣的男人,哪裡是良人?但凡有良知的父母,都不會把女兒交給這樣的男人的。自己疼著愛著,巴不得嫁的男人事事順著自己閨女,最好永遠別吵架,就拌嘴也別有。就希望女兒女婿能幸福一輩子,可沈祭梵這樣的
沈祭梵目光微微挑了絲冷意出來,若是他的女兒
這話題挺沉重的,依沈祭梵這樣的性子,他能允許別的男人私自把他的女兒拐帶了去?配得上他女兒的男人,那必定得是人中龍鳳,還得事事謙順。
沈祭梵悟了,微微側目,看著安以然認真的出聲:“我會待她好。”比女兒還疼愛!
安父那還是不同意,不能這麼保證了就成了不是?他就希望自己女兒能平安一生,想想沈家那種情況,安以然心思不沉,註定受不了那樣的家庭。
沈祭梵側目,看向安父,四十五度垂首,表示歉意,表情異常嚴肅,道:
“請接受我為曾經的做法道歉。”
“你幹什麼呀?沒人說要你道歉了。”安以然微微轉頭,小聲嘟嚷著。
一個從不低頭認錯的男人,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已經是他的人生極限了。安以然知道沈祭梵是怎麼樣的人,能這樣做,無疑是絕無僅有的。
她也心疼啊,看著他低頭,心裡就沒來由的揪緊。那麼高高在上的男人,讓他道歉,很心酸不是?安以然咬了下唇,畢竟這個男人她還是喜歡的,不願意他這樣。
安父也被噎了下,不再出聲了,安以鎳臉上有些惶恐,在想著這後果會是什麼。
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