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卉驚詫地看著一臉淡然的男人,這可是要在肩上活生生地挖一個洞誒,不亞於古代的凌遲,可眼前人的神情彷彿在談論天氣般輕鬆。既然他受得了,清卉也就不再顧忌,手起刀落,頓時一股鮮血從傷口上冒了出來。
蕭佑霖卻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一動不動地任清卉處理傷口。隨著刀口的深入,他的面色越見慘白,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冷汗佈滿了額頭,可是臉上的神情依然鎮定,只有從隱約緊咬的牙關才能看出他似在竭盡全力抵禦著難以忍受的椎心劇痛。清卉一邊手上不停一邊觀察著男人的神色,生怕他支撐不住,但沒想到蕭佑霖竟如此硬氣,眼裡不由露出幾分欽佩之色。
終於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清卉用剪刀從蕭佑霖肩胛縫裡挑出一個金屬彈頭,叮的一聲拋在碗裡,旁邊的張明赫立刻長長吐了口氣。
沒等蕭佑霖緩過神,他就感覺一股辛辣的液體噴在了傷口處,突如其來的痛讓他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好懸沒喊出聲來,轉頭一看,原來是清卉在用白酒給傷口消毒。此刻,女孩光潔的額頭上也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兩瓣櫻色的嘴唇緊抿成了直線,一臉的專注,手上的動作卻很是輕柔、嫻熟。
清卉一邊處理傷口處的腐肉和血跡一邊將在路上挖到的白芨交給張明赫,頭也不抬地吩咐道:“把它根莖外的皮削了!”
張明赫不知清卉葫蘆裡埋的什麼藥,不由看向蕭佑霖。此刻蕭佑霖正靠著床頭休息,發覺自己的副官看向自己,便輕輕點了點頭。
張明赫依言出去削皮,清卉突然笑著說:“你的小跟班真是謹慎得可以,我要想害你還用等到現在嗎?”
蕭佑霖一聽也跟著笑起來,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說道:“你的感覺也敏銳得可以!”
清卉還待說什麼,張明赫已經掀簾而入,手上捧著一個白白的塊莖。清卉接過白芨看了看,在兩個男人驚異的眼神中將它往嘴裡一塞並嚼了幾下,也許是那味道並不怎麼好,頓時讓她秀氣的眉毛擰在了一處。
接著清卉將嚼碎的草藥敷蕭佑霖的傷口處,眼角卻瞥見張明赫一臉的異樣,便解釋道:“這是山裡人常用的止血方法,放心,很管用的!”
蕭佑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一粒石子投入了清卉的心湖;泛起了一絲漣漪。
“看來我們是遇到了江湖郎中!”只聽蕭佑霖輕輕地調侃道,語氣裡是少有的愉悅。
“能開玩笑說明這傷還不算嚴重!”清卉一邊用布條包紮傷口一邊不甚在意地說道,“希望你命大,傷口不會感染!”
蕭佑霖淺淺地笑著沒有搭話,只是轉頭朝張明赫說道:“把彈頭給我看看!”張明赫聽罷立刻將還粘著血跡的彈頭遞了過去。
蕭佑霖拿著這顆給他造成重創的小東西湊近煤油燈細細端詳,然後皺著眉自言自語地道:“這不像陸擎風部隊配備的武器!”
清卉見他提到陸擎風不由心裡咯噔一下,她一直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身份不簡單,沒想到還和陸家扯上了關係,心裡不覺泛起了疑雲文。而一邊的張明赫已經替她說出了疑問:“少爺,您怎麼知道?”
蕭佑霖凝神望著手裡的彈頭,說道:“陸擎風部隊配備的都是S國G98制式步槍,而這個彈頭的口徑顯然要比G98來的大,威力也更大!”
張明赫若有所思地望著蕭佑霖點了點頭,吶吶地說:“難道真不是陸擎風乾的?那麼”
張明赫還要說什麼,卻被蕭佑霖一個眼神制止了,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望了已經給自己包紮好傷口的清卉一眼,將彈頭收進衣兜裡不再開口。
對於男人的戒心,清卉並不以為然,她微微笑了笑,站起身麻利地將東西收拾到一起,這才感覺肚子有些咕咕叫。看看窗外大概也有7、8點的樣子了,自己三人卻還沒吃飯。
桌上有一個陶罐,清卉就著燈光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罐清粥,那粥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清”粥,渾濁的湯水裡漂浮著薄薄一層米粒,或許是覺得對不起清卉那一副耳環,因此主人還在裡面加了幾塊小小的紅薯。看來這屋子的主人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清卉看了看後面的兩個男人,床上那個自不用說,而另一個也是一臉疲色,但到底都是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這些東西連給他們塞牙縫也不夠呀!她嘆了口氣,拿起勺子在罐子裡撈出兩碗還算得上是粥的東西端到兩個男人面前,說道:“吃吧!雖然不管飽,但聊勝於無吧!”
蕭佑霖用沒有受傷的手接過一碗,抬眼看著清卉問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