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榣默然,輕輕地點點頭,“你的苦楚我又如何不知,你那大哥、二哥皆是不成器的,今後的大周就靠你了,所以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謝師父關心。”周徹抽抽搭搭地起身,一副強打精神的虛弱模樣。
“你那王妃也是個不曉事的,不僅不懂得為夫君分憂,反倒成天裡外鬧騰。”焚榣一臉不滿。
“徒兒明白。”周徹低頭行了一禮,他那王妃長得原是不錯,只是生性好妒,不是什麼賢妻的料,之前看在岳家的份上還讓她三分,沒想到如今岳家失勢,她還不知收斂,依舊成天撒潑胡鬧,竟然還鬧到了焚榣跟前,簡直是毫無大腦,他臉上又添了幾分厭惡的神色,對這樣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妒婦,得找個由頭把她給收拾了
“掌門、王爺,潘霖已經在府裡候著了。”下人躬身上前稟報。
“如今還是以徹兒的病為重,我這裡左右也沒什麼事兒,你先去吧。”焚榣揮揮手,周律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離開焚榣住處的周律臉色一直都不好,這個死老太婆,擺什麼太后娘娘的譜,幾百年傳承的焚淨派在她手上毀於一旦,她非但不羞愧,還厚著臉皮對他指手畫腳的,還真當她還是那個呼風喚雨的掌門?有本事殺到京城,蕩平魔教和周徑啊
周徹滿肚子憤憤不平,卻不敢輕易流露,要知道老太婆是個化玄強者,他若有什麼異動,她都清清楚楚,她可以忍受他萎靡不振,尋花問柳,但是絕不會容忍他對她有二心,做了她這麼多年的徒弟,他自認是夠了解她的了,整一個控制慾很強,唯我獨尊的老太婆,肯在那麼多皇子中選中了他,不就是認為他聽話好操縱麼?
“你就是潘霖?”周徹心情不好,一進偏堂,連打量潘霖的心情都沒有,自顧自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草民潘霖見過汝陽王。”潘霖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禮。
“依你看,本王得的是什麼病?”周徹往太師椅上一坐,大大咧咧地問道,要不是他今天心情不好,怎麼著都會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虛偽模樣。
“可否允許草民為王爺診脈?”
“你不是神醫麼?怎麼看不出來?還需要診脈?”周徹嘲諷地看著他。
“醫家常說‘望聞問切’,皆不可少啊。”潘霖難得有這麼謙恭的時候。
周徹冷哼一聲,也無意在他這種小人物身上花什麼時間,直接伸出了右手。
潘霖認真地診著脈,臉色漸漸凝重。
“明月,磨墨。”他眼也不抬,直接吩咐身後的小藥童。
“是。”
也許是叫“明月”的小藥童,那一聲“是”太過清脆悅耳,竟引起了周徹的注意。
“這小藥童倒是生得挺可愛的。”周徹抬手在她臉上掐了兩把。
他這突然的舉動讓潘霖和他身後那兩個小藥童都驚呆了。
周徹正好側對著潘霖,沒有見到他那一瞬間驚駭欲死的表情。
我的媽呀,那是你二哥的心肝寶貝,別人調戲一句他就要把人千刀萬剮了,你竟然還敢伸手輕薄?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那個喚作“明月”的小藥童反應倒也很快,惶恐地低下頭,低低地說,“明月謝汝陽王謬讚。”
“這小藥童挺機靈的,不知潘大夫可否割愛,本王正缺個伶俐的小廝。”周徹很滿意“他”身上那股透出來的靈性。
潘霖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開玩笑,豈有二皇子妃給你做小廝的道理,二皇子雖然垂首站在一邊,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可他敢發誓他心裡一定在琢磨著他的各種死法
“求王爺開恩,明月名義上是老夫的藥童,實則是老夫的孫兒,老夫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怎麼也離不開他啊”
周徹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潘大夫不是一直未曾婚配麼?”
傳說他痴迷醫術,對男女一事看得極淡,怎麼會冒出一個孫兒。
“其實明月是老夫私生子的兒子,”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扯了,“當年老夫年輕衝動,與一個年輕的寡婦有了私情,便有了明月他爹”
焚清音佩服地看著潘霖,沒想到這老頭兒還挺能編故事的嘛,張口就來啊。
潘霖則是有苦難言,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世清名竟然會這麼莫名其妙地給自己毀了。
對這個意外的八卦,周徹聽得津津有味,人的歡樂常常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看著潘霖那糾結痛苦的表情,他原本鬱悶的心情竟然漸漸轉好了。
心情大好的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