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壓低了聲音：“你們可別洩漏是我說的，這事我可是偷聽來的，今兒我們那不成器的好賭的舅舅上門了，娘也不待見他，估計又是討錢來的，李家的產業被他給敗光了。”

秀華道：“這和舅舅有什麼關係，撿重要的說。”

秀珠咯咯一笑：“二姐，你別急呀，這事還真跟舅舅有關。他在鄰村王員外家開的賭坊裡輸了錢，現在連那宅子都抵給了王員外還不夠還錢的，他想起有幾個侄女兒如花似玉，那王員外的老婆又死了好幾年了，想要續絃，舅舅就擅自做了這個決定，一半的聘禮還了賭債，還有一半這回正放在孃的房間裡呢，我估摸著可得有半箱子金元寶，比那丁露露值錢多了。”

秀華一聽忙道：“可沒說指定要我呀？”

秀珠道：“二姐姐，別看你有時候挺聰明，可關鍵時刻你總是傻得不行，這不明擺著嗎？今兒娘已經有所鬆動了，如今咱家困難你都是看得見的，萬一爹熬不過去，咱們也能置辦房產，日子還能過得舒坦，而且這中秋宴會在即的，有了這些金元寶裝點，說不定能再招來幾個富貴女婿，咱家一輩子都不愁了。大姐和三姐、還有我明顯比你有優勢，你嘛，一來附近知根知底的人怕是沒人敢要你，王員外不嫌棄，已經算是你的福氣了。”

臥槽，秀華急了，想要和娘去理論。

秀梅心想讓二姐出嫁是最好的選擇，能解燃眉之急，且也不虧了她，便攔住了她，勸道：“二姐姐，今日你和娘鬧得還不夠大？別再瞎鬧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娘要誰嫁，誰能說個不字？再說了，你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舅舅連人家好處費都收了，全花光了，你能讓他吐出來？還是要了他的命？”

秀華想到自己要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結婚，急得哭了，她情緒一下子宣洩了出來：“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

秀梅冷淡地道：“可惜娘指望著我成為郭家的二少奶奶呢！是斷然不會讓我去的！”

☆、第17章　婚事

秀華翻來覆去一宿都沒睡好，渾身依然火辣辣地疼，身上的傷痕怕是沒個十天半月不會消下去，秀華來到爹的房間裡，家裡頭鋪的那些青石板，有一些已經高低不平，走上去會發出吭吭的聲音，那張舊床在房屋的角落裡，外頭掛的蚊帳潔白如新。周圍的櫃子，桌子都一塵不染，娘每天都會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

丁大牛正抽著煙，秀華見了忙奪下他的煙道：“爹，你正在養病呢，這樣躺著抽也不怕嗆到！”

噓噓噓，丁大牛擠眉弄眼地，眼睛不時往外頭飄，他道：“二丫頭，小聲點，被你娘聽到了，又要罵我了。你爹我不是躺著無聊，想抽些煙嘛。”

秀華一點不含糊，她道：“爹，您就忍忍，萬一你睡著了，點著了被褥可怎麼辦呢！您又不能跑動，也沒個人坐時刻都坐在你身邊照應著。”

大牛說：“哎，爹知道你們忙，可你爹我閒不住，這樣天天躺著滲得慌，還不如去死得了。”

秀華一聽，忙呸了聲：“爹，不許你說死，你好好養著，幾個月後就能走能跑的了。我去打熱水給您洗臉漱口。”

大牛樂呵呵笑著，辛勞了一輩子，現在到是像個閒人一樣，做什麼都要人伺候著了，笑著笑著，他就看著窗外透進來的光，面露憂色。

秀華打水進來幫大牛洗臉擦腳，折騰了好一會，弄乾淨了，她就坐在爹的床頭一言不發。

大牛問：“昨兒捱打了？”

秀華委屈地點點頭。

大牛道：“爹都聽見了。你娘就聽不進別人的話。以後你就當著她的面一套，背後一套就行了，儘量順著她，少受點皮肉之苦，別想著改變她，她這人改變不了了。”

秀華道：“爹，我就想著娘能夠多聽得進去一些，她也不是太不講理的人。”

大牛道：“你爹我和她過了一輩子了，還不知道她？你就省省吧。她記恨一個人能記上一輩子。”

秀華垂頭道：“爹，我就不明白，娘她怎麼了就擠兌趙三拳。”

大牛道：“她還不是想你嫁得好一些。”

秀華嘟噥著：“可嫁給一個有錢的糟老頭子，還不如嫁給趙三拳呢！”

大牛琢磨著，臉上的皺紋都因此而起伏，就好像那流動的泥石暈，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知道了？”

秀華道：“聽說了，但是娘還沒跟我說。”

大牛道：“這事你娘昨兒也和我商量了，你咋看？”

秀華道：“爹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