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們就要有米離了。
關鍵在她們醫得好醫不好米離。
天嬰說:“米離,你把我們兩人看成是魚漂兒,你就心安了”
她們是魚漂兒麼,她們怎麼會是魚漂兒?魚漂兒不是一個女人,她是米離的一部分,米離死了,寂寞劍卻沒死。魚漂兒就是米離,米離就是她魚漂兒。她們能是魚漂兒麼?
他儘量想,她就是魚漂兒。
算是有兩個魚漂兒。
腰細盈握,身子綿軟,依偎在他懷裡,確如魚漂兒在他懷中。他曾經抱過魚漂兒,他聽得見魚漂兒的心跳。她像魚漂兒麼?
地嬰抱著他,身子很緊,說:“我從前想著,恨我自己,恨我不早生幾年。我那時若是生下來了,就會去找你,我一定做你的妻子。你有魚漂兒也行,但你得有我。你不要我,我立時死在你面前,沒一刻的猶豫。”
地嬰哭了,是喜悅的淚水:“真好,真好,我有了你。”
兩人捉弄米離。她們要米離做男人,做一個堅挺的男人。米離平靜如初。他不再想著眼前的人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只是看著遠處,他眼裡有一片雲翳。
他看到了魚漂兒麼?
兩女在哭。
她們知道他是米離,他真的是米離,只有米離,才會像一個痴心人一樣,想著他的女人魚漂兒。她們互相看了一眼,兩個把被子給米離蓋上了,慢慢退出去。
再也沒人來驚擾米離。
米離睡了,他睡熟了。
兩女又悄悄來了。
地嬰看天嬰,天嬰看地嬰。
她們本來是同根生,自是對話不用出聲。
——他是米離。
——誰說他不是?
——我喜歡他。
——我也是。
——我不想放棄他。
——除非我死。
——我得讓他好好愛我。
一個人的眼睛看得出秘密,她輕聲說:“不行。”
真的不行,要是他醒來了,知道她二人給他用過了藥,一定會氣憤出走,那時她二人再也沒了米離。
他想魚漂兒,她們嫉妒,但魚漂兒畢竟只是死人,她們連死人也鬥不過,豈不是貽笑世人?
天嬰說:“我們可以讓他受受苦。”
說完了,也知道沒把握,她二人給他受足了苦頭,他仍是不忘魚漂兒,他還會什麼苦受不住?
天嬰說道:“讓他好好受一回苦。”
天大亮了,米離夜裡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魚漂兒,她對著他笑,說他是一個傻瓜,她說了好幾遍,說時還咯咯笑。
他醒了,看到了他在一片樹林裡,看到了眼前的一些亮閃閃的小燈。
他再一揉眼睛,才知道他看錯了,那亮閃閃的小燈不是燈,只是一些野獸的眼睛。
是一些林子裡的野獸。
有虎,有豹,有蛇,噝噝響動著,都奔他來了。
他醒過來了,坐起來,對著那些野獸笑笑,他不怕。如果他真的死了,豈不是又可以看到魚漂兒了麼?
虎走到了他前面,虎很飢餓,它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能吃。從前它們也吃過了活人,但那活人一下子便成了毒藥,把野獸都藥死了。
這人有沒有毒?
豹子跟在虎後,如果這人沒有危險,它會比虎撲得更快。
只聽得一聲虎嘯,那隻虎耐不住了,它一撲到前,直抓米離。
米離苦笑,如果你乘我睡時吃我,我便不計較了,你在我醒來欺我,我豈能讓你平白便吃了我?
虎一撲,卟地一聲,一抓落空。
虎也吃驚,它怒吼一聲,再回頭一抓,它想抓實了米離。
只聽得有人拍手叫道:“對啊,要吃,便去吃好人,吃他這種人,有什麼用處?”
米離聽得人聲,回頭便看到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與那兩個女孩子不同了,她一身風韻,是一個成熟欲滴的人,看得米離也心跳不止。
女人笑:“看來你不是一個老實人。”
米離道:“太老實了,所以我才不轉眼地看。因為不看,再想看,說不定會沒機會。”
女人浪笑,一笑時渾身的肉直顫。
米離又長了見識,才知道女人的身上,有的肉要動,有的肉不能動。該動的地方一定得動,不該動的地方一定不能動。
這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