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落淚:“你說得對!再也沒人牽絆住我們!”
江楚賢擁住她的肩膀,向我深深地看來:“珍重。”
然後,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由於後宮妃嬪不得輕易拋頭露面,為了顧及江朝曦的臉面,我在頭上戴了輕紗,紗幕垂在眼前,影影綽綽看不清晰。
坐進馬車裡,漠兮在我的懷裡睡得安穩。
掀開車簾一角,我看到士兵們列隊而出,百姓們從城門中結伴走出。而前方,江朝曦的軍隊嚴正以待。
馬車向軍隊駛去,我的心也忐忑不安起來。
到了跟前,有人將車簾掀開。隔著紗幕,我隱約看到車前竟然鋪了紅毯,一直延伸到另一輛馬車裡。
我有些驚異,遲疑了一下,才下了馬車。
身後遠處,忽然有喧囂聲傳來。
我怔然回身,看到城牆上居然起了漫天大火,士兵們將手中武器拋到城牆下面,怔愣地看著那火光肆虐,只有許多百姓向這邊逃竄過來。
“哥哥!”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失聲驚叫起來。未及話音落地,身後有個聲音喚住了我:“溪雲!”
那聲音是那般熟悉,一如夢中所聞般的好聽。
我茫然地回身。
他並未掀開車簾,只是一字一句地道:“我已放過他們,他們就沒有輕生的道理。他們之所以放火,只是防著我追擊他們罷了。”
我的心這才安穩了一下。
他又道:“溪雲,他們防著我,那你呢?”
我黯然,抱緊了懷裡的漠兮,道:“皇上既然送了那根斷絃,就應該會明白我站在這裡的意義。”
他頓了頓,道:“是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終究是累了——所以我送了你一根斷絃,表示我已經將容貴妃貶為嬪位,禁足冷宮。可你若還防著我,便會認為你我情斷,不會回來,我也就死了心了”
我上前幾步,一把掀開他的車簾,道:“你既然明白,那為何不出來見我!”
江朝曦坐在車內,容色瘦削,唯有一雙眼眸還炯炯有神。
我伸手將紗簾掀開,道:“我今天站在這裡,就是告訴你,哪怕你我情斷也好,明瑟和你情斷也好,我都要回來!”
他看著我,又看看漠兮,眼中竟現些許淚光。
漠兮差點被驚醒,在懷裡扭來扭去,哼唧了幾聲。我嗔道:“皇上,你差點嚇到公主了。”
我愕然,正想抬袖給他擦拭眼角,不想他一把將我抱進懷裡,吻上了我的唇。那一刻,我的千般思緒一起湧上,在心頭纏繞不絕。
我記起江楚賢,是他堅信那根斷絃的意義不是因為情斷。沒想到,我和江朝曦的餘情,竟是因他而成全。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在他的懷中,我又想起了數年前的那天,他器宇軒昂地走到我面前,清貴無比,說要買我的命。
如果早知結局,我一定要這樣回答他——
好,就賣給你,要你付一生一世的情意。
——全文完——
【番外】東君不展黛峨眉——齊太妃
01起
初見他時,齊柳言不過是齊家的一個小庶女。
那一天,於她生命中,是倉促又驚豔的一筆。
彼時,爹爹是齊王,在金陵任職。當朝天子江楚寒微服下江南,以九五至尊駕臨府上,同來的還有趙王趙天齊。
爹爹自然不敢怠慢,戰戰兢兢地迎駕,讓柳言的母親獻上一支綴玉流螢舞。
拿母親來獻媚,這已不是第一次了,偏偏就是這一次,江楚寒指明要帶那個顧盼生豔的舞女回京。
於皇上而言,那不過是一件華美的物品,拿來把玩最自然不過。於柳言,卻意味著生離死別,無依無靠。
得知訊息後,齊柳言跑到池塘邊,哭得悲悲切切。
“別傷心了,你也學你母親做一名舞妓,興許有一天也能被皇上選中。”姐姐巧書的聲音是那般刺耳。她是嫡出的女兒,母親身份尊貴,所以處處擠兌她。
如今,巧書面帶嘲諷地走過來,故意撞了她的肩膀,驕傲地走開了。
年幼的柳言,就這樣變成了一頭憤怒絕望的小獸,不顧一切地衝向後花園的池塘。趙天齊就在那時出現,躍步輕功,救起了她。
他一把將她拋到草地上。英武少年,意氣風發,那般居高臨下地看她。眼前的垂髫少女,渾身溼透,瑟瑟發抖,眉心裡是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