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蒸騰,將鮮花的馥郁香氣四散開來。我撩起一串水珠,微側了臉,淡淡對她道:“花廬,無知婦人的話,也是聽得的?”她還想說什麼,我已然道:“本宮想一個人休息一會,你先在外面候著吧,小心看著。”花廬無奈,只得福身出去了。
待四下靜謐,我長舒了一口氣,從水中拾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在手裡看了看,又讓它飄落水中。
月光下,他的目光通透而悲憫,對我說,若是連立足都難,又怎麼為襄吳籌謀?
“江楚賢,你到底想說什麼?”
熱霧蒸騰在臉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又互相融匯,匯成大水珠滾落下來。
江楚賢的話一直在耳邊盤旋。他的目光如月光般通透人心,讓任何想法都無處遁形。
哥哥同意讓出青州了嗎?
沒有
若你再堅持見面,只會讓洛將軍認定你已被皇兄控制
王爺還沒有告訴本宮,為何要說這樣一番話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多加小心,保全自己
我彷彿頓悟了什麼,驀然抬頭:“難道你想說的是,哥哥不同意私下達成協議,會被,會被”
我頭痛欲裂,抱住頭痛苦地呢喃。
九年前,江朝曦還是瑞王,但他登上皇位,讓五位皇儲無任何招架之力的鐵血手腕至今還讓人唏噓不已。以江朝曦的處事風格,他從來都不容許任何意外。他想要的,一定就要得到,不惜任何代價。
江朝曦曾說過——在權力的角逐中,從來只有贏家,沒有輸家。因為輸家到最後,都死去了。
以江朝曦陰狠的性子,等待哥哥的,很可能是刺殺!
“哥哥,你一定要保重,保重!”
“娘娘起來吧,皇上國事繁忙,誰都不見。”
小太監面無表情地對我說完這句話,作勢抽身離開。我將十錠銀子塞到他手裡,道:“本宮有要事相稟,請公公代為通傳。”
“娘娘,你何苦為難奴才呢。”小太監無奈地搖頭。我不甘心道:“如若為難,那就請公公給朱公公知會一聲。”
他這才神色一鬆,掂了掂銀子塞進襟裡,笑道:“娘娘,這個還好辦些。只是有一句話,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
小太監瞅了瞅左右,才壓低聲音道:“朱公公以前對娘娘有所不同,也是看著皇上的意思。皇上沒鬆口,誰會笨到逆天而行?娘娘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要在哪裡下功夫。”
說完,他便匆匆地離去了。
果然,朱文久久未出。
我昂起頭,望著紅漆描金的雕龍大柱和禁閉的宮門,有些絕望。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江朝曦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見我。
驀然,丹青的煙羅紗映入眼底,一雙繡金錦繡雲絲屐停在面前。我抬眸看去,看到一張清淡如蓮的面容。
瓊妃。
玉穹宮的宮苑中,遍植芍藥,如今是八月,但依舊可以想象出五月時花開似海的勝景。
瓊妃穿一身丹青宮衣,站在花苑中,若有所思地走著,不時彎腰撫弄一下芍藥的枝葉,臉頰上浮起淡笑,整個人溫婉如畫。
她其實是最得寵的,但她從來都不笑。只有在人後,才會露出如此的笑靨。
芍藥的枝葉掃過裙角,透過輕紗撩撥小腿,有一點癢。我提著裙裾,小心行至瓊妃身後,輕聲道:“瓊妃娘娘。”
瓊妃對宮女道:“你們先下去候著吧。”
左右都退下之後,她轉過身,一雙剪剪雙瞳看著我,眸光波瀾不驚,道:“知道本宮為何請你來玉宆宮嗎?”
我搖頭不語。她嘲諷地一笑:“不想見你跪在養心殿前白費力氣罷了。”
瓊妃拉起我的手,將繡著忍冬的衣袖輕輕拉高,端詳著我腕上那根灼目的紅線,緩緩道:“本宮猜得沒錯,你和皇上各有一條。前幾日,本宮曾在案上看到一條沒有結好的紅線,便想順手結緊了,沒想到皇上大發脾氣。”
我將手往回抽,想用袖子遮住紅線。瓊妃看著我道:“你不是想見皇上嗎?那本宮幫你把這根紅線呈給皇上,他自然就明白你的心意,好不好?”
我不確定她是敵是友,便委婉道:“臣妾不敢讓娘娘費心。”
“你信不過本宮?”
我倒抽一口氣,道:“娘娘的權勢地位如日中天,沒有必要栽培臣妾,更何況按照娘娘的說法,和臣妾素無來往,毫無交情。娘娘幫臣妾挽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