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午時,市井上還有不少百姓。
要說機會,就在眼前。
“回宮。”錦袍公子懶懶地說。
我一抬手,不假思索地將那顆鶴頂紅塞進老人的嘴巴里。老人臉色發紫,嘴巴里很快就流出一股紫黑的血液。
錦袍公子十分震驚,大約是沒想到我會弒父。趁著他注意力分散,我伸手將他手中的錦囊一把抓下,如小耗子一般竄了出去,邊跑邊喊:“死人啦,死人啦!有人殺人啦!”
錦袍公子大概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原本很多百姓都避著他走,被我這麼一喊,都嚇得落荒而逃。很多人如潮水般湧過來,正好成了阻擋我和錦袍公子之間的屏障。
“快抓住她!”有人大喊。
那群官兵湧過來,但人們發了瘋一般四處逃竄,他們要先分流人群才能來追我。估計等他們肅清街道,我早就沒影了。
我這麼揣測著,抱著那隻錦囊,死命往城西逃去。
天黑之前,我必須要掙到一筆銀子趕到城西。
因為重病的哥哥還在等我。已經過去大半天了,我必須趕緊找到哥哥,帶他去看大夫。
迎面來了另一隊人馬,氣勢洶洶,一看便知來者不善。我忙鑽到一個灰糊糊的角落裡,貓著腰一蹲。
迎頭的那匹黑駿很是張狂,仿若沒有看見錦袍公子的人馬一般,毫不顧忌地衝過去。
近了,更近了。
錦袍公子卻不驚不懼地負手而立,一雙墨瞳只冷冷地看著馳騁而來的黑駿,肅然而立,挺拔如一株雪中松柏,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眼看黑駿就要飛踏過去,一場慘劇就要發生。
只聽“籲——”的一聲,黑駿上的人使勁勒馬,才堪堪地停在離錦袍公子不到一丈的地方。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善類,一場爭執在所難免。
我蹲在那裡,看見他們竟然在爭那個已經死去的老人。
奇怪,那個老人到底什麼底細,他們竟然為了一個死人大動干戈。
我聳聳肩,沒再看下去,順著牆根偷偷地溜進一條小巷子裡,往城西方向跑去。八歲的我,實在沒有興趣關注他們到底是為何而戰。
可是哥哥卻不見了。
我離開的時候,明明記得城西橋頭二百步的柳樹下,哥哥渾身滾燙地趴在一張草蓆上,現在怎麼會不見了?
我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半個人影,絕望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先是買命的公子,再是哥哥失蹤,後來又來了一個神秘人和錦袍公子爭一個死人。
這其中一定蘊藏這什麼秘密。
我哭累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支著下巴。
驀然,我想到,哥哥患了重病,不可能四處找我,只有一種可能——被人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呢?我除了和錦袍公子發生了衝突,幾乎就沒和別人交手過。
難道錦袍公子的出現並非偶然?
我百思不得其解。
錦袍公子沒有給我太多時間思考。第二天,我的畫像貼得滿城都是,榜單上赫然寫著,凡是能尋到我的人,賞銀五千兩。
這逼得我連貧民窟都回不了,只得往臉上抹了泥,裝成小叫花子東躲西藏。
我不明白,錦袍公子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來找我。
我只是搶了他一個錦囊,裡面有五十兩雪花銀和一張千兩銀票。為了這麼一點錢,他竟然在全城發出五千兩賞銀的懸賞?
難道是為了這個製作精緻的錦囊?
我歪著頭,懷疑地看著手中的錦囊。錦囊很精美,湊近鼻子,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翻開錦囊內側,繡著一行娟秀小字——待到壯志重抖擻,再無獨望雁南飛。
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只可憐意長箋短,多少話語只能埋在心裡。
我怔了片刻,那句小詩豪氣萬丈,可細讀之下只覺一陣繾綣哀傷,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也許,繡這行小詩的人,真的是錦袍公子什麼重要的人吧。
我甩手便想將錦囊丟入河中,但轉念一想:如果哥哥是被錦袍公子的人所帶走的,那麼他的目的是想要回這個錦囊,我若是擅自丟了,只會讓自己沒有籌碼換回哥哥。
可我不曾想過,若只是為了一個錦囊,他又何必派出重軍四處搜尋我的下落。
八歲的我,根本想不到太深的東西。
八天後,我蜷縮在一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