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我聽得心中戚然,側了臉,道:“是,是我連累了他們!在皇上眼裡,和人命比起來,還是皇家的臉面重要。”
“皇上替你瞞下私逃出宮的事情,你以為是他只是顧及臉面?”瓊妃輕蔑地一笑,“一刀殺了你,豈不是更省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本宮想說,皇上心裡還是有你的。你覺得皇上手段狠,其實他是在對你好。你覺得皇上對誰好,反而就是對誰狠。”
“荒謬。”我冷道。
“一點兒也不荒謬。”瓊妃拂了拂披風上的落雪,“你知道的,皇上如今對我更好了,可不就是對我狠麼。”
我一挑眉,抬眸看她。她苦笑道:“心裡牽掛著一個人,還要對別人強顏歡笑他對我的每一分好,都是在折磨我。”
我想起若不是皇上突然盛寵瓊妃,江楚賢也不會鋌而走險,不由得怔住了。瓊妃彎腰撿起宮傘,淡淡道:“賢貴嬪,好好侍奉皇上吧,最好奪了我的恩寵,讓皇上放了我”
折磨嗎?
這世間的情愛,本就是一場劫難。只要應劫,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我怔怔地看著瓊妃愈走愈遠,直至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
她最後附在耳際說的那句話,一直讓我無法回神。
她說:“你一定要奪了我的恩寵求你了。”
【二十一章】患難情 姻緣定百年
一夕之間,風雲俱變。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見過瓊妃。宮裡紛紛傳言,說瓊妃身染奇疾,禁足宮中。
我心中雪亮:瓊妃的病只是幌子,以她的敏感身份,很可能已經被軟禁。
朝堂上也掀起了驚濤駭浪。蕭王之前在兩國戰場上戰敗,丟掉了兩州土地,引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朝堂彈劾。起初只是彈劾蕭王用兵不慎,後來竟有匿名的摺子上疏,蕭王之所以戰敗,是由於剋扣軍餉,士氣低落,還列舉了一些軍備物資摻假的線索。
貪汙腐敗在歷朝歷代都是常有的,更何況是掌握南詔命脈的蕭家。士族子弟為官數年,要說找出一個完全清白的人也不可能。
江朝曦勃然大怒,公然在朝堂上呵斥了蕭王,並下令嚴加懲辦。蕭家捅了個簍子,蕭太后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假以數日,朝堂上那些原本倒蕭的臣子就改了口,紛紛列舉蕭家自開國以來的戰功和政績,要皇上從輕發落。
幾番周折,蕭王交出了自己手中大半兵權,麾下士兵打散,重新編入江朝曦直接號令的三軍各營,這場紛亂才算落定。
這樣的結局,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剜去蕭家這個毒瘤,不用非常手段的話,對於蕭王來說根本就是隔靴搔癢。這一次,江朝曦很顯然不打算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放任蕭家。
他要的,絕非只是蕭王的大半兵權。
讓我不解的是,我明明將浮生的供詞悉數交給了江朝曦,而江朝曦卻遲遲沒有用那些證詞給蕭華勝致命一擊。
與此同時,襄吳那邊,肩負和議任務的嶽大人,總算是抵達了安康,在驛館裡等候宣召。
“娘娘,能打探的情況,就是這些了。”花廬道。
此時正是午後閒暇,面前銀釜中的茶水已是二沸,魚眼般的水泡接連從釜底升起。
我仿若沒有聽到,一邊將碾碎的茶餅倒入銀釜,一邊對她笑道:“本宮知道了,這裡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花廬有些急切:“娘娘,嶽大人已經抵達安康,我們也該想辦法幫襄吳一把,至少要讓皇上儘快面詔他啊。”
我搖搖頭道:“那個嶽大人我見過,也是個不管事的。”
花廬愣了一愣:“娘娘,正因為他是個不管事的,所以我們才要從中斡旋。”
我用銀質勺子輕攪著湯水,漫不經心地道:“花廬,後宮妃嬪不得參政議政,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花廬沉了聲音,悶悶地道,“本來皇上就沒有因戰事而遷怒娘娘,如果兩國再達成和議的話,娘娘的地位就更牢固了。”
我沒接她的話,話題一轉,問道:“這幾日皇上對容妃好麼?”
花廬頓了一頓,紅著臉道:“娘娘”
我道:“自研華宮宴席一日,容妃便很得皇上的眼緣,掐指一算,昨兒個是她第三次被召侍寢了。容妃本是襄吳公主,自然會為襄吳籌謀,哪裡用得著我操心?”
花廬小心地覷著我的臉色:“娘娘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