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意。”
見我微微蹙眉,華綾淡然一笑,娓娓道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太遠了不好,太近了也不好。小姐一味對別人好,可曾想過自己也摻雜在這些關係裡,無法置身局外。既然做不了局外人,你又怎知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不遠不近,恰到好處?你怎知你的良苦用心,就是真的對他們好?”
我想起湯青,如果不是我起初事事對他好,又怎能讓他遭受今日的挫敗?還有明瑟,如果當初我沒有阻止她邀寵,那麼她如今是不是要快樂一點?
所謂情到濃時,恨不得赴湯蹈火。若是從一開始就隔岸觀火,一個人單思單戀思,那種痛楚應該比焚身還要苦吧?
“華綾,你說得對,有些事,我的確做得太過。”我苦苦一笑,忽覺華綾那雙眼睛通透練達,洞悉一切,不由問她:“華綾這麼通理,定是出身大戶人家。”
華綾垂眸,將自己藏在燈影裡,道:“都過去了。”
每每提到她的家世,華綾都會流露出悲傷的神情。我牽了她的手道:“流年景長,這一段風景不好,但你怎知以後的風景還是不好?說不定苦盡甘來,就是錦繡年華。”
晶亮的淚光在她眼角一閃,被她抬手抹去。華綾哽聲道:“小姐開導的是。華綾永遠都記得小姐的救命之恩。若華綾真的做了軍妓受辱,定不會苟且偷生。”
我默默地看著油燈裡燃著的一豆火苗,在夜風裡飄忽搖晃。
蕭王的軍隊在三日後抵達了吳山關。和我事先料想的不同,這隻虎狼之師絲毫沒有展露出任何鋒芒,而是黑壓壓地抵達了吳山關,靜靜地在關外安寨紮營。
我登上哨樓,淡淡道:“終於來了。”
風把哥哥的戰袍扯了開來,颯颯地盪開。他負手而立,問我道:“你覺得蕭王沒有動作,正常嗎?”
我道:“蕭王一直認為鳳螭在我們手中,對我們存了三分忌憚,才會如此低調。太正常不過了。”
哥哥以手握拳,放在唇邊輕笑一聲:“不如我們先把勸降書送去吧。既然來了,總不好不打招呼。”
步下哨樓時,有兩個士兵抬著一具漆黑的棺材從面前走過。我望著烏沉沉的棺木,有些愕然。
胸中被什麼東西壓著,沉沉的,悶悶的,讓我想問卻不敢問。
“溪雲,你沒想錯,這次我要抬棺上陣。”哥哥轉頭看我,目光堅毅。
我謊不擇言:“哥哥,我們沒必要和蕭王死磕。我們可以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抬棺,這麼不吉利,你為何要抬棺,為何!”
他再不看我,一步步走下臺階:“為國捐軀,死而後已,我洛鶴軒甘願戰死沙場。”
我的眼角遽然痠痛,眼前的視線一點點地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滂沱大雨。
哥哥
我仰頭望天,看銀亮的雨線嘩嘩地從天而降。驀然,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刺入腦海。
我要幫哥哥,一定要幫他!
“等等!”
我喊了一聲,那兩名抬棺計程車兵停步,站在雨中默然看我。
我慢慢道:“多造幾副棺材。”
哥哥睨了我一眼,問道:“多造幾副,做什麼用?”
我上前叩了叩棺木,看雨水在棺蓋上開出一朵朵的水花,淡笑道:“多造幾副,送給蕭華勝那老賊。”
那兩個士兵聞言,面面相覷地看著我。我沒理他們,闊步走到埋鍋造飯的帳篷下,對造飯士兵道:“今日造飯,多造五百人的份兒!”
除了湯青幾個近身計程車兵,還沒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都以為我是將軍跟前的親信。造飯士兵怔了一怔,目光移向我身側的哥哥。
哥哥大為驚異,蹙眉輕聲道:“溪雲,別鬧了。平時大家省著吃,都等著真刀真槍拼的時候才吃飽,眼下你多造五百人的份,太浪費軍糧了。”
我從襟中掏出一個布袋,層層疊疊地展開,露出裡面的一把黃沙,笑著對哥哥道:“放心,我有戰無不勝的辦法。”
【第十七章】殘陽血 隻身赴險境
軍中很快就打造好了幾副黑木棺材。我親筆在棺材上寫上蕭華勝和幾位統領的名字,落筆龍飛鳳舞。
哥哥蹙眉道:“溪雲,敵強我弱,敵多我少,蕭軍鋒芒很盛,難得他因為忌憚鳳螭一事而稍稍低斂,你這樣激怒他,會不會”
我丟了毛筆,拍了拍手,退後幾步歪頭看看棺木上的幾個字,覺得帖得歪了,又上前正了一正。哥哥忍無可忍地道:“溪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