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淺淡笑意的鼻樑眉骨間。
忽然地他好像也覺得心情有一點好,於是便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唇角。
儘管黎唯哲深知自己的喜怒無常是與生俱來,並且一直延續至今的,然而他也從來沒有嘗試過,僅在一抹微笑的綻放裡,心情就歷經這麼多次巨大陡峭的反覆起落。
這簡直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嗯,也許是因為他從來沒在那玩意兒身上,體驗出過什麼刺激。
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黎唯哲盤旋流連在莊景玉臉上的眼神,也不禁變得些許挑剔和深思起來。就是這麼一個男人,這麼一個,完全和纖細美豔沾不上邊,甚至連少年都已經不再是的蠢笨男人,居然可以如此撩動他的心絃。
看來,他真是玩兒同一個型別玩兒得太久,必須得換換口味了。
“哼,算你識相。”
一邊略帶嘲弄地輕聲哼著,按在對方太陽穴的指尖,也一邊緩緩插入了那一片纖細濃密的黑色深處。黎唯哲行進的速度很慢,用力也不多,面板和髮絲間摩擦生起的微熱感以及交叉而過窸窣聲,讓人覺得很有那麼一點愛撫的情色意味在裡面。
而這個時候的莊景玉,也早已經不是對性事一無所知的白痴小子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黎唯哲的這個動作立馬引起了莊景玉心理上的不適,以及他身體上的僵直。
“嗯?”
感覺到莊景玉如此顯而易見的身心變化,黎唯哲不禁悠長地沈吟了一聲。他緩緩眯起眼睛,投下來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深邃冷冽。
“你和蕭嵐做過?”
語氣裡潛伏著一種結局未知,後果自負的巨大危險。
莊景玉差點兒沒被這問題給哽到窒息。他這輩子頭一次把脖子搖得快要斷掉,眼底驟然爆發出遮都遮不住的憤怒羞恥。
黎唯哲感到怒火沒來由地減弱了一點。
“哦,原來你沒和他做過”
一句短暫的低聲呢喃過後,黎唯哲半糾著俊挺的眉心若有所思了小半片刻,眼眸深處猛地掠過一道厲光,語氣也再次變得陰沈:“那麼,你和別人別的男人,做過?”
怒火又蹭蹭蹭地往上竄高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
眼看著莊景玉刷地變白的臉色,甚至連嘴唇都在止不住地哆嗦答案呼之欲出不言而喻,根本不需要莊景玉再點頭回答可。
很明顯莊景玉此刻的注意力,應該是早已經飛奔到那個曾和他做過的男人身上去了。莊景玉壓根兒已經了他目前的危險處境,和現在正位於他上方的,這個只要輕輕動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他痛不欲生的自己。
這個醜男人,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沈淪地想念別的東西,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到這種程度!
有那麼一瞬間,黎唯哲其實真的差點就決定要動手,用力撕扯掉莊景玉薄薄的頭皮,讓鮮血和劇痛把他的神志立刻帶回來,眼睛裡只能倒映出他黎唯哲的身影!
這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可笑的吃醋或者嫉妒,黎唯哲想。只是他的高傲與自尊不能允許罷了。
黎唯哲緩緩往上斜挑起了眼角,原本柔軟彎翹的唇線也逐漸趨於平行,慢慢拉成了一條冷冽堅硬的直線。這樣一幅危險殘酷的模樣讓他看起來似乎是已經走到了忍耐的邊緣,立刻就要爆發和傾瀉。
可是他最終還是壓下了怒火。
走到這樣一個意料之外的結局,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詫無比。
因為真的很詭異不是嗎。身下的這個男人之於他,居然有著如此可怕的魔力:莊景玉可以非常簡單地就挑弄改變他的底線,讓他為之生氣的地方變得莫名其妙,讓他的暴躁變得更加暴躁;但是在這一切之後,莊景玉也同樣可以,讓他的忍耐和原諒,來得輕而易舉,莫名其妙。
總之,是讓黎唯哲,變得不再像他自己。
黎唯哲半皺著眉頭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大概真的應該認真考慮一下,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去找幾個像莊景玉這種型別的老實人,來好好玩玩。
凝神再低頭往下一看,現在的莊景玉依然表情愚蠢,眼神空洞,很明顯還依舊深陷在回憶的囹圄裡,別說不給答案,就連半點對周遭的反應,也都沒有。
一副半死不活,生不如死的樣子。
黎唯哲忽然就感到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悶。房間裡明明算是冷,然而他卻彷彿熱極了似地,一抬手就扯掉了位於胸口正中間的第三顆紐扣。他將它捏在掌心隨意翻滾摩挲了幾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