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房了。”語氣也是十分輕柔,完全是她幼時逗弄小兔子的神情。
收手轉身,卻不防手被男子突然抓緊握住,有些顫抖的聲音,“關關”
“嗯?”令儀轉過身來。
“你不怕?背上的傷”他背上的傷有多少他自己再清楚不過,曾經月夜臨水相照,然後再也沒有看過那怕一眼,其實不至背上,除了臉,這就是一副傷痕累累的軀殼。
“不怕,”令儀伸出另一隻手撫著他有些躲閃的眉眼,淺笑著安撫,“我曾隨著皇叔走訪軍中老將,老將多有殘疾,臉部和手部的疤痕都尤其多,我心中沒有鄙夷害怕,只有敬佩。而荊溪你武功高深莫測,想必也是因為勤學苦練才多了這一身傷痕,而你背後的傷”她停了停,“也有因為我的原因。”
令儀不用說明荊溪自然明白,他沒想到令儀竟然好記得,那時候她對他的默然荊溪拉下令儀的另一隻手,唇邊兀然綻開一絲笑意,像是半開的青蓮。
令儀正訝異荊溪突然而至的笑容,突然腰身被男子緊緊抱住,他的頭緊緊的靠在令儀的懷裡,令儀看不見他的神情。
桌上的燭火越燃越亮,兩人相擁的影子倒影在羅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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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之後,令儀沉吟,荊溪一直迴避他的身份,她也便再為提起,但是他身上的傷令儀的眸子一瞬間冷然了下去,明日傳信給暗衛,務必查出荊溪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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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和前一日一樣,令儀被白家的美麗女子們喚去玩耍,令儀沒有拒絕,但是想了想昨日荊溪無端生出的自卑,她讓荊溪留在了屋內。
看著一群人影遠去,荊溪掏出了小木雕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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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人居住的無名高山十里之外才有一個小小的村落,村子十分安靜,村人全都下地勞作去了,只剩下古稀的老人和在村中玩耍的小兒。
有一道邋遢的人影靠近村落,那人的步伐很是虛弱,歪歪斜斜,他駐足在一戶人家之外,停了半響,扣動了半掩的柴扉,“有人嗎?”說話的聲音也很細弱。
沒人理會,過了一會兒那人又扣門,好像是用盡全力才敲出重重的篤篤聲。
腳步聲在小院中響起,一起響起的還有老婆婆蒼老的聲音,像是幹掉的木禾,“是誰呀?”
那人頭髮亂蓬蓬的,看不清面容,他扶著籬笆站穩,小聲的問道:“老人家,能否討口水喝?”
“哦,討水的啊,你等等。”老婆婆還沒走近便又折身回去,走到廚房的時候被一道聲音擋住,她顫顫巍巍的繞過,一邊說道:“小公子醒了啊,醒了就到田間地頭多走走,空氣新鮮咧。”
她口中的小公子笑眯眯的點點頭,扶著老婆婆進了屋。
老婆婆心裡暗想,沒想到這個小公子倒是一點兒都不嬌氣,不過他說要在這兒借住一段時間等什麼人,這荒野之地,有什麼人可等?
小公子接過老婆婆舀好的水,繼續笑眯眯的說道:“我去吧,老人家回屋休息。”
走到籬笆邊,卻發現剛才還站著的人倒在地上,毫無聲息,亂蓬蓬的頭髮將臉全部遮住,他撥開頭髮,被那人臉上一道凌厲的疤痕嚇到,手中的水灑了一半在地上。
不知道從哪裡閃出一個黑影站到小公子的跟前,蹲下撥開那人的頭髮仔細看了半響,確定了什麼,不由小聲說了一句:“咦?”
小公子湊到黑衣人面前,“七姑娘,你認識這個人?”
黑衣女子烏髮緊束,木著臉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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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看落日十分的壯麗,紅霞半天似翻湧的紅海,逐漸淹沒金色的光,宮闕在殘陽的暈染下多了幾分悽清之感,樓閣之間白色的人影漸少,是已經到了晚膳的時間。
令儀房中,她正站在長長的書案後,細緻的畫著一副長畫卷,畫卷上水鄉綺麗的影子逐漸展開,淡墨濃描之間,清溪人家竹林一一展現。
這是她答應給一個白家少女畫的,白家人久居高山從沒見過外面的風光,聽聞令儀詩中所作,就纏著令儀畫出來給她看看。
這時屋外站了一位少女,殘陽印在她的衣裙上,白色的衣裙竟然染色淡淡的粉色,她輕聲說道:“阿姊,瓏姑姑讓我過來找你,說是有事。”
阿姊是白家年紀比令儀小的同輩對她的稱呼,聽起來親切自然,令儀擱下筆,同她離去。
出門的時候遇上迎面而來的荊溪,手中的托盤是他為令儀熬製的羹湯,他看著隨著年輕女子離開的令儀,眼中有淡淡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