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時不察,喝了他們的酒。
監軍怪異的看了一眼林冬榮,又看了一眼燈光下的長公主,想了想開口說道:“啟稟殿下,自三日前,天下兵馬大動,越地韓軍分兩路自大胤東方和南方以合圍之勢步步緊逼,北有云家軍,東有平南王,我嶺南軍兵分兩路,一路抵抗南疆軍力,而我們這一支軍隊明晨開拔,趕至華池關。”
令儀的目光順著地圖看著已經用硃筆標記下來華池兩字,微微頷首,“你繼續說。”
“大胤開國時,越地並非大胤國土,而是盤踞一方南璃小國,後南璃內亂,併入大胤國土之後的南璃改名越地,派了韓家軍駐守鎮壓。”
“越地比起大胤的廣闊雖小,但大胤之前能一直以國而立,不受強國影響也是有其原因的。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華池關,華池關是道天險,沼澤叢林急流交錯,少有人能過,而我們必須趕在韓軍之前,將他們阻擋在華池關外,不然韓軍一旦入關,就像一把長劍插入腹地。”
“嗯,”令儀抬了抬眼,看了看監軍,“此地到華池關要幾日路程?而韓軍到華池關又要幾日路程?”她這話隱隱有責怪之意。
監軍被令儀眼中的冷光所攝,心中一緊,垂首答道:“韓軍自華池關兩日路程,此地到華池關一日半的路程。”
“那為何還停留此地耽擱?據本宮所知,韓軍兵馬昨日就已經往華池行來。”令儀目光沉沉的看著監軍。
監軍心中叫苦,他側眼看了看林冬榮,冷麵將軍正手端著茶盞一飲而盡,好像十分飢渴,並沒有回答之意,他硬了硬頭皮,繼續說道:“這乃將軍的計策,將軍兵行詭道,一半兵馬已經掩了行跡往華池關而去,另一半故意延遲時間,讓韓軍誤以為我們會晚他們半日,他們必定會趁著這半日的嫌隙時間入沼澤企圖過天險,入大胤腹地。”
“一半的兵馬足以將他們阻攔在急流密林之中,卻又進退不得,而我們隨後趕到,必能讓韓軍全軍覆沒。”
“嗯,好計策。”令儀點點頭,卻有話音一轉,“爾等可曾想過,韓軍謀反之心早已有之,如果他們提前就已經探好路了,豈不是華池關他們便如囊中取物一般輕易攻破?!”
令儀的聲音相冰凌子一樣打進了監軍的心裡,他覺得自己的額頭冒出了陣陣的冷汗,長公主嚴厲之名在朝中相傳以舊,剛才的交談他只以為長公主的性子內斂冷漠而已。
“不會的。”
林冬榮有一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直直的看著令儀,令儀有一縷長髮從肩上滑了下來,髮梢在空中劃過,連帶著燈罩裡的燭火也好像明滅的閃了一下,林冬榮的心一顫,胸膛內有什麼破土而出,他一直壓抑的藥效又在全身遊走,渾身兀然又熱了起來。
令儀轉過頭,將目光投向林冬榮,卻被他灼熱的目光看的一愣,她皺了皺眉,問道:“何解?”
林冬榮的目光未移,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直視她,也許是體內的藥物作祟,也許是渴望這樣的情形已久,“陛下早已察覺韓家的異動,華池關外我設了陣法迷障。”因為這樣,他錯過了尋她。
“澗兒他”令儀怔了怔,一句話未說完含在口中,自己的小皇弟長大了啊,唇邊短暫的一絲笑意閃過,她站起身來,玄七立馬上前扶著她有些不穩的身形,這幾日除了舟車勞頓,還日夜傷神,她已是疲憊至極,“先這樣吧,你們先回去。”
玄七扶著令儀往帳外走去,主賬的右側已經設好了帳篷。
林冬榮和監軍拜倒在地恭送令儀,等白色的人影消失在門簾之外,監軍才側過頭看向林冬榮,輕聲的探尋:“林將軍?”
林冬榮曾在郭家軍中歷練,留下諸多英勇事蹟,所以雖然離開五年,但在軍中依然威名赫赫,這支軍隊也接手的很順利,但是也不曾見他如此模樣,可以說是對上位者已經有頗多不敬之處了。
林冬榮側首,對著監軍頷首薄笑,“監軍早些休息,明日行軍辛勞。”說罷起身掀了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監軍愣在當場,今日莫不是撞鬼了?冷麵將軍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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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中嘩啦啦的水聲亂響,攪亂了明月倒影在水上的影子,一片片暖黃色的光暈盪開,從水裡冒出了一顆溼漉漉的頭,頭髮帶水甩向身後,在月色下劃出一道弧形的水浪。
林冬榮雙手抹去臉上的水漬,暗中用力躺在水上,眯著眼看著高懸的月亮,唇邊笑意柔軟。冰涼的水已經安佛了體內藥效帶來的狂躁,湧動的水波像是從心中漫過,澆灌著那破土而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