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田野間的清新空氣令人心曠神怡,化暗為明轉為侍女的玄七扶著令儀步出院門,一抬眼便看見悠然吃草的老牛以及車轅上坐著韓太醫。
兩人停下腳步,目光從老牛頭上的角滑到韓太醫笑眯眯的眼睛,一主一僕都詭異的沉默。
韓太醫看見步出院門的令儀,笑了一笑,跳下車轅,搬出一張小凳子放在車前,拱手道:“殿下,請上車吧。”
“”令儀藏在袖底的手指微動,盯著悠然的老牛,沉靜如水的問道:“馬呢?”
“殿□子剛剛復原,馬車顛簸,所以在下特意尋了一頭識路的老牛。”韓太醫的小鬍子一翹一翹。
“也就是說,此地到吳州三日的路程要延長數倍。”
“殿下既然屬意遊玩山水,牛車緩慢,正好一路邊行邊賞。”
藏在袖底的手指又動了動,令儀默然的看了一眼在風中搖動的柳枝,彎身上了牛車。
等玄七也進了車廂之後,韓太醫重新坐到車轅上,一揮馬鞭,老牛緩慢的拉動車子。
一刻鐘之後,令儀從車窗看見翠綠的緩慢倒退的柳林,“韓太醫,本宮多日未曾行走漫步,今日便步行前行吧。”
☆、水鄉綺夢
青瓦白牆,綠水盪漾,誰家庭院中伸出幾枝奼紫嫣紅的花朵,將黃昏漸暗的揚鎮襯的鮮活。
吳地多水鄉,揚鎮便是其中之一,鎮中小河繞過大街小巷,大小鋪子臨河而立,賣糕點的、布匹的、胭脂水粉的、古玩字畫的各不相同,河上還有許多百姓划著小舟販賣瓜果蔬菜。
此時日頭漸落,河上已經逐漸冷清,小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以並無夜市,每家的炊煙也寥寥升起。
在日頭落至揚鎮東邊山崗的時候,臨水的一家院門從裡開啟,從裡面走出一個穿桃紅衣衫的女子,下了幾步青石臺階,解開繩索,面無表情的踏上一葉小舟,拿起船槳順水划走。
小河斜對面的院門也從裡開啟,走出了一個打扮的乾淨利索的大娘,她看見划船的女子咧嘴一笑,天生的熱情洋溢,臉上的神情和緩親切,“玄七丫頭這是去接白先生歸家嗎?”
玄七一頓,停下划槳的動作,對著和藹的大娘點點頭。河水中倒映出她的身形,活潑的桃色在她的身上也變得沉靜幾分,白皙的手握著烏色的漿,杏眼柳眉和從不多言的櫻花一樣的嘴唇。
大娘笑笑,對於剛搬來不久的這些奇怪的鄰居一直善意相處,她揮揮手也下了臺階解開自己的小舟,“快去吧,不要讓你家先生等急了,大娘我也要去取貨了。”
此時已是自離開伏羲鎮後的兩個月。在韓太醫的堅持下,一行人馬走走停停,遊山玩水,本來三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行了一個月才到吳地。令儀喜歡此處水鄉靜謐安詳的生活,便決定在此多停留些時刻,正好鎮東的學堂一位夫子回鄉探親,她便找了院長代課一段時日。
小舟順著河流人家轉過幾道小巷,在繁盛的花木樹枝間穿行,河面漸寬,到了鎮上的私塾學堂。
岸邊的私塾前是一塊寬敞的空地,白石板鋪就而成,有工匠在上面雕刻了精細的花紋。臨水有兩道人影,白衣女子蹲□子擦拭著小女童的臉,柔聲細語的說著什麼,小女童抽抽噎噎,撲到她的懷裡。
玄七將小舟劃到石階旁,低聲叫道:“小姐。”
白衣女子轉過臉來,臉上帶著少有的柔和笑容,她無奈的對著玄七說道:“玄七,你將她抱到船上,我手使不上力氣。”
玄七點點頭,放好漿上岸,從令儀懷中接過還在抽抽噎噎的小女童,令儀跟在她身後也緩步下了石階上了小舟。小舟搖搖晃晃,令儀牽著小女童坐到舟的中央,拂開女童臉上的頭髮,“乖,不哭了,先生一會兒給你買糯米糰子。”
小女童聽見糯米糰子幾個字抽噎之聲漸小,她怯怯的抬眼,水亮溼潤的眼睛望著這個剛來不久,比李夫子溫柔的白先生,清脆的童音響起,“真真的嗎?”
令儀展顏,嘴角的柔和的笑容堪比溫柔的睡蓮,“當然是真的啊。”
划槳的玄七從倒影中看了看小女童,拂開凌亂的頭髮之後露出了玉雪可愛的面容,她遲疑一下,問道:“小姐,這是?”
“這丫頭爬到別人的船上來學堂來接她哥哥,大概是來的太晚了,學生已經走光了。”令儀單手將女童的碎髮別到耳後。
玄七點點頭,“要把她送回去嗎?”
“嗯,是米鋪老闆家的小女兒。”
小舟在被暗沉的天染成墨綠的河面上穿行,臨水而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