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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謀陽謀分去心思,而荊溪帶著鬼宮的眾人躲過路上所有的截殺,已經順利的出海,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一夜,登上了一處荒涼的島嶼。

島上除了鳥獸和樹林,什麼也沒有。但是也幸好還有鳥獸和樹林,所以逃到此處的鬼宮眾人才能維持生命,才能伐木建房。

鬼宮的眾人已經全都改口叫他宮主,但是他從未理會。

四月以碧雪蕭為由,不讓荊溪馬上離開,他講了很多,分析了種種利弊,以及唐門和白家對他們的窮追不捨。

而果然,即使他們躲到這荒涼的島上,依然有人乘風破浪的追過來對他們趕盡殺絕。

荊溪心中只有令儀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沒有人的良善之心,他雖不言,眼卻能看,四月帶著的這些鬼宮眾人一路逃亡是真正的艱辛。

青年武士和高手已經相繼折損了很多,而為了照顧到老人和婦孺幼兒的腳步卻又不得不放慢逃亡的腳步。

他親見四月抱起因為體力不支的幼女趕路,他親見武士們揹著年邁的老人爬山涉水,他親見因為乾糧不足,眾人互相退讓,武士們想讓他們保護的人活下去,而老弱婦孺則想讓武士們有足夠的精力應敵。

他不是沒有心的人,這場和他們一起的逃亡是他真正的和世人和相處。

伐倒一棵樹的荊溪悶聲穿過島上的樹林,走到島嶼另一邊的海岸,他席地坐在沙灘上,視線看向隔著蔚藍大海遙不可及的彼岸。

臉上的疤痕已經開始脫落,他想起了令儀,想起了女子低聲喃喃的那句‘傻子’,想起了他們最後的親吻,想起了最後女子因為熬不住困頓,在他的懷中安然的睡去。

她看見他留的信了吧?他承諾十日之內必會去找她,十日之期已過,他卻仍然沒有脫開身。

令儀不知道,他是何其有幸能得她的心,他的每一次擁抱和親吻都是顫抖不安,怕這美好根本不是他所能擁有。

踏在沙灘上的腳步聲慢慢的在荊溪的身後靠近,接下來是四月的被海風吹的有些朦朧的嗓音,他恭敬的叫道:“宮主。”

荊溪不理,他極不喜歡這個稱呼。

“宮主,屬下有事想同宮主商議。”四月鍥而不捨。

荊溪動了動手,示意他在旁邊坐下。

“屬下知道宮主離開心切,宮主想走,屬下不會強留。但是唐門和白家的人一直窮追不捨,一直有賴宮主保護,鬼宮才得以殘存全靠宮主。”

荊溪不理,四月的這番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隔著黑紗看著蔚藍的海面,如果此時關關在就好了,海平和美麗她一定會喜歡的吧。

“現在的局面是一盤死棋,江湖各門派要報仇,所以對我們趕盡殺絕,而我們已經逃到海外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只想平安度日的人,若是有機會,誰也不想過打打殺殺的日子。”

“宮主,屬下有一事相求,若這件事成功了,江湖門派必定不會再對我們趕盡殺絕,而宮主也可以離開去找那位監國殿下。”

荊溪終於有了一些反應,嘶啞的嗓音說道:“你說”

“宮主能否請請靑句山的山主出山為我們擔保?屬下記得百年前曾有一個門派以蠱毒為禍江湖,江湖公憤群起而攻之,兩方死傷慘重,但是小門派畢竟人少,最後只剩下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幼女,她們求到玉劍峰上,最後玉劍門的門主出面擔保,江湖眾人才就此罷休。”

荊溪轉過頭來,他隔著黑紗的眼神四月看不清楚,卻第一次感覺到了荊溪對他的審視,如同枯枝燃燒的聲音問道:“你為何讓我去求靑句山主而非玉劍門”

荊溪的父親是靑句山主兒子的這件事就連南陌也不知道,千燼想來也是不知曉的,而荊溪他自己也是之後才知道。

他那日離開靑句山時曾遠遠的去看過那位老人,他從來不明白血液的羈絆是怎樣一種感情,但是看見老人熟睡的樣子胸腔內卻莫名的有些溫熱。老人慈眉善目,睡著的神情都還帶著白日的睿智溫和,這是他父親的父親,這是他的爺爺。

他曾在鄉野間,在集市上,在無數個地方,看見年邁的老人拉著蹣跚的小兒,兩人的腳步都不穩,但是那種行走的姿態和溫情卻是他一直渴望卻不得的。

四月回答的雖有些遲疑,但是來之前他便已經想到了荊溪肯定會問,所以低頭答道:“宮主在不久之前查到的,而且少宮主後來是在靑句山養傷,所以屬下才敢確定”

荊溪不語,過了一會兒沙啞的聲音響起:“我父親是如何死的?”

這一句話像是驚雷把四月的想法